姜棉并未听到陆泊舟先前那些轻声自语的话。
她只觉得，陆泊舟不会想让她生育也是正常。正如宋婉对小石头说过的那样。
应该就是为了保护小石头的权利吧。
姜棉倒还好，没所谓，她也愿意保护小石头的权利。
只不过……还是会忍不住想到前世的自己。
小石头也不是被他期待的孩子。
这个男人好像本来就不喜欢孩子。
但却对她的身体，很痴迷。
措施一直都做得很好，但她还是怀孕了。
知道这个消息之后，江眠当时又开心又担心，还有些忐忑。
忐忑陆泊舟会不会不想要这个孩子。事实证明，自己的忐忑是没有错的。
陆泊舟从来没有因为她怀孕的事情高兴过。
甚至还充满责备。
因为他措施做得很好，按理说不可能出现意外。
而且他后来发现，家里的套全部都被扎了洞。
江眠根本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根本不是她做的，但她百口莫辩。
其实姜棉也想过，是不是因为，当时她的怀孕，是不被期待的。
所以整个孕期都算不上太顺利，后来甚至因为生产而死，是不是都是……她的报应？
接到宫妍电话的时候，姜棉正在厨房里忙活。
她状态不太好，腰酸得很。
但还是打算做些甜点。
厨房烤箱里飘出阵阵香味。
宫妍在电话里说道，“你怎么打算的？你和我说说。”
姜棉却没打算在电话里说。
她只说道，“我等会过来找你，我给你做了些吃的，我们见面再谈这个吧？”
宫妍在那头沉默了片刻。
姜棉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仿佛依稀听到了宫妍的一声轻轻叹息。
“好吧。”宫妍说道。
姜棉觉得，宫妍说不定已经看穿她想说什么了。
从小到大好像都是这样，自己有点什么想法，很难瞒得过宫妍。
但姜棉还是将甜点都做好了打包了两份，出了门。
司机将她送到了宫妍律所楼下。
她上楼去，前台都认得她了，让她直接进去就行。
姜棉走了进去，在宫妍办公室门外。上次是因为那门的锁有点坏了，所以关不牢，于是她听到了里头传来的对话声。
而这次倒好，办公室门直接就没关。
声音从里头传出来。
“妍姐，你和我说实话，她究竟是谁？”
“我说的就是实话，而且，我哪里会知道她是谁？”
“别的人可能不知道，但你肯定知道，你宫妍就没有不知道的事情。”江誉的声音很是笃定，说这话时，声音还高了几分。
但又很快低了下去，声音有些恳切，“妍姐，求你了，就告诉我吧。我这成天脑子里想着这事儿，都快疯了！”
“我知道不合理！我知道离奇！我都知道！但……人不能那么像啊，怎么可能那么像呢？”
“宫妍！你说啊！”
江誉刚开始还是恳求，到后来已经有些急了。
姜棉站在外面听着，她脚步有些僵住了。
她忽然明白了这办公室门索性没关上的原因。
宫妍知道她要过来，而江誉过来说这话题。
宫妍说不定就是打算，如果她碰上了，那正好，让她自己做出决定。
而自己还真是好死不死的，就碰上了。
姜棉抿着唇，手指攥得紧紧的，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之后。
迈步走了上去，抬手在门框上轻轻敲了敲。
办公室里的声音戛然而止。
两人都朝着门口方向看了过来。
江誉的表情有些愣，俊逸的面容上，眼睛似乎都有些红了。
江誉看到姜棉走进来，情绪有些没能忍住。
姜棉提了提手里的袋子，“我做了些甜点拿来，江总在正好一起吃点吧。”
谁知她这话音刚落，江誉大步走了上来，一把握住了她的肩膀。
姜棉一愣，眼睛睁大了些，瞳孔紧缩。
江誉垂眸定定盯着她，“你究竟是谁？你究竟……是谁？”
不等她开口。
江誉又道，“你不是姜棉，姜棉为什么要给宫妍送吃的？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你是江眠，江眠才会给宫妍送吃的，生怕宫妍少吃了一口就饿瘦了。”
江誉这话里说的听着明明是同一个名字。
但在场的人都知道，他说的并不是同一个名字。
江誉看着她，宫妍也在看着她。
仿佛都在等着她的回答，等着她的选择。
姜棉的嘴唇抿着，手指也暗暗地攥紧了。
但最终，她开口说出的话语，却并不是承认自己的身份。
只又说了一遍，“江总一起吃点儿吗？我做了很多，等会还要带去给小石头外公外婆那边。”
江誉垂眸盯着这个女人。
看着她有些颤抖的唇角和睫毛，还有她紧紧攥着的手指。
不知为何，他一下子就没办法再继续逼问了。
好像也不需要逼问了，也不需要一定有个确切答案了。
江誉浅浅叹了一口气，“不吃了，我先走了。”
江誉从宫妍办公室离开之后。
好一会儿，姜棉才长长叹了一口气，她看向了宫妍。
“你就是故意的。”
宫妍走了上来，“你太没出息了，总对陆泊舟心软，我就想着多来个人要是能一起给你施压的话，说不定能有点用。谁知……”
宫妍接过她手里装着甜点的袋子，从里头拿了一块杏仁曲奇送进嘴里。
继续道，“……你对这事儿又格外有出息了，居然能这么坚持。”
姜棉低声说道，“再等等吧，再等等。他现在状态不太好。我要是这个时候和他闹，感觉像是想逼死他。”
“我就挺想你逼死他。”宫妍嚼着饼干，说着最冷酷的话。
“我从没想过逼死他。所以，再等等吧。”姜棉看着宫妍，“我不是没有出息，妍妍，他是小石头的爸爸。孩子很爱他。”
听到小石头的名字，宫妍没再做声。
姜棉在宫妍这里待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宫妍说她，“你就是为了在我这儿混时间混到够钟去接孩子放学。真够闲的啊。”
“我还是大学生嘛，嘿嘿。”姜棉起身向她道别，“我走啦，毕竟幼儿园放学比较早，而社畜还要继续工作。”
“快滚蛋。”宫妍摆了摆手。
姜棉走下楼去，刚准备找司机的车，一辆跑车就停到了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