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亲自去风家?”
南宫云成盯着段长平的眼睛。
“正是。”
“那好,若能查明风家匪首是谁,杀他的事交给我。”
“若有机会,我不会手软。”
段长平拱手作别,转身离去。
他运起轻功,飞掠过数辆马车,途中,秦尺虎见状赶了上来。
“交涉得如何?”
“还有待商榷。”
段长平摇了摇头。
“要打便早些说,我不介意脏了手。”
秦尺虎一脸肃然。
段长平淡笑道:“你不是说见到百姓惨死的样子难以忘怀?”
“所以才要脏手!”
秦尺虎凝视段长平,低声说道:“段兄声名显赫,而我不过是个无名之辈,这种事,我更合适。”
段长平神色复杂,叹息道:“这次的事情结束后,我的名声或许也会毁于一旦。”
“何出此言?”
段长平目光低垂,声音低沉。
“为了比我更重要的人,我也愿意沾染鲜血。”
秦尺虎沉默了片刻,最终说道:“既如此,尽量避免刀兵相见吧。”
“如果情况允许的话,我会尽量。”
当二人跨入黄区,空气骤然变得令人窒息。
血腥味、腐臭味与灰烬的气息交织在一起,扑面而来。
段长平脸色微沉,低声道:“只有靠近死亡的地方,才能闻到这样的味道。”
秦尺虎神情紧绷。
“黄区的人,满身都是血腥味。”
“紧张了吗?”
段长平笑问。
“何止紧张。”
秦尺虎沉着脸,眼神警惕。
“带血腥味的人不躲着,是为了偷袭,而偷袭者,大多擅长暗器。”
“秦难道还会怕暗器?”
段长平调侃道。
“如今我是高手,倒是伤不了我,但习惯而已。”
秦尺虎语气轻松,但双眼依旧扫视四周,不敢有丝毫大意。
“谨慎保命,也是江湖常态。”
段长平点头。
一路前行,黄区到处弥漫着隐匿的危机。
饥饿的百姓匍匐于屋檐下,而林间的眼睛冷冷地注视着二人,仿佛随时准备发起攻击。
段长平心中暗叹。
“但愿这些隐伏的杀机,别在风家爆发才好。”
在与秦尺虎简单寒暄后,段长平的目光扫过四周,眉头微皱,心中暗叹:
“这片土地,果真已死气沉沉。”
枯槁的树干孤零零地伫立,树叶泛黄,仿佛生命的最后一缕光辉也在渐渐消散。许多树木的树皮早已被剥光,露出瘦削的纹理,像是被饥饿的野兽啃噬过。
地上的草木同样萎靡不振,连那曾经倔强的杂草,也失去了生机,化作了一片腐朽的泥土。
“黄区已经是这般光景,那么那早已被归为绝地的赤区,又该是怎样的地狱?”
想到这里,段长平不禁暗自庆幸自己无需踏足赤区,那是先锋救援队、开帮弟子们的任务,他们注定要面对更为恐怖的场景。
正行进间,忽有一股腥味飘来,浓烈刺鼻。段长平心头一凛,放慢了脚步。
这种味道,熟悉却又陌生,不是血腥,而是混杂着腐朽与死亡的腥臭。
“戚兄,小心。”
前方,是一片泥泞的沼泽,腐水汇聚成一个小水洼,死草漂浮其中,几条濒死的鱼挣扎着,发出令人作呕的气息。
这片沼泽,本应是曾经清澈见底的湖泊,而如今却成为了生命的坟墓。
湖边不远处,一座庄园孤零零地伫立,破败不堪。
高耸的院墙和大门原本应当彰显庄园主人的威严与底蕴,而现在,却只散发出无尽的荒凉与虚无。
瓦片残缺不全,梁柱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化作一堆废墟。
段长平目光一凝,提醒道:“从这里开始,要加倍小心。”
秦尺虎握紧了腰间长刀,低声问道:“是防敌人的伏击?”
段长平摇了摇头,语气微沉:“不,是防止秦兄怒火上头,自乱阵脚。”
话音未落,只听庄园的大门发出“嘎吱”一声,缓缓打开。
一名中年男子领着一名佩剑女子走了出来。
段长平眯起眼,冷静地说道:“记住,不要失手杀了对方。”
秦尺虎的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他低声问:“就是他们?我们要对付的敌人?”
段长平点点头,中年男子的身份他早已确认无误,那正是黄区四大家族之一风家的家主——风若静。
而站在风若静身旁的女子,却让他眉头皱得更紧。
那女子手持一柄造型独特的黑剑,冷峻的气质与利刃般的目光令人不寒而栗。
她并非风家的人,却是开帮和南宫世家都头疼已久的祸乱之源——一名教唆暴徒、煽动暴力,甚至亲自劫掠南宫世家粮仓的女剑客。
段长平的心弦骤然一紧,视线牢牢锁定在那女子身上。
那张脸,他无比熟悉。
更熟悉的,是她腰间那把剑。
“童步蓉……”
她的名字从记忆深处浮现,伴随而来的,还有往昔不堪触碰的回忆。
童步蓉嘴角微微扬起,目光直视着段长平,冷笑道:“真是意外啊,好久不见,大名鼎鼎的‘千面魔屠’,段大侠。”
段长平面无表情,选择躲在自己惯用的冷漠面具后,用毫无情感的语调回应道:“好久不见,黑剑传人,童步蓉小姐。”
他的声音平静无波,仿佛无视了眼前的这个女人,那个曾经与他并肩作战,甚至……心灵交融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