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适离开御书房时,平治帝的情绪早已稳定。
叶适离开皇宫,坐在马车上,他脑中不断想着与平治帝的对话。
他嘴里喃喃细语道:“顾青煜啊顾青煜,你当真叛国了吗?”
他背靠着仰头闭眼道:“那将军府满门尽是良将,怎会教出一个叛国之人?”
他脑中突然想到一日顾青煜冲着他气恼,似因为雪宜?
“莫不是因为雪宜的缘故?”心中疑雾快要消散,他心中顿时明了。
叶适向来对府中那位小女不上心,或许他对府中上下,没有一件能入他眼,他心中只有他自己。
当时战况太过明显,秦臻战死,红卿被人下毒害死,偌大的将军府只剩顾青煜。
平治帝必须牢牢抓住顾青煜的软肋,而顾青煜的软肋早已暴露在众人眼中,便是叶淑。
叶适越想越觉得真实。
他嗤笑一声,暗声道:“顾将军,若真是如此,那叶适我当真瞧不起你。”
在叶适眼中,女子只是他往上爬的工具罢了。
不论是当初的苏穆宁,还是后来的秦知许。
他初入达州城,从小只有母亲,尽管如此,母亲尽力让其上学堂。
母亲离开人世,他进京赶考,路途经达州城,那日巧遇苏穆宁,他见她身着不菲,想着进京路上盘缠。
他打起了苏穆宁的注意,果不其然,他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
想到这里,他嘴角微微勾起,略带讽刺意道:“可惜……在那达州城耽误太久!”
后来进京后,果不其然,他想,他叶适就该待在这样繁华大道中,达州城如何困得住他。
凭借才学,他得到当时主考官的赏识,而当时的主考官便是秦尚书。
他打听到秦尚书有一女,但与皇城中的一位皇子关系斐然,但在他看来,秦尚书为此十分头疼。
叶适时常在秦尚书周围为他解忧,他也不负众望,考取进士。
他才学出众,加上秦尚书的看重,他娶到了那位秦尚书之女。
正因叶适曾经的种种,现如今他只会觉顾青煜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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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平治帝并未透露代城之事,但纸始终包不住火,代城之事还是众人皆知。
“天怕是要变了啊!”一大臣对好友说道,他脸上布满愁苦。
他摇摇头看向好友,分析一番道:“骞真,大靖若是找不到应对的办法,怕是支撑不了多久啊?”
“哎,平治帝他从前担心秦臻功高盖主,处处剥他的权。”
“可他将军府能人辈出,秦臻是天生的将军,顾青煜也是。”
他叹息一声道:“可惜啊可惜,秦臻本就淡泊名利,怎会做叛主的事?也怪我等当初对陛下所做之事的无为。”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尽显嘲意与落寞。
那位名叫骞真的人安慰好友道:“罢了!怀柯兄,命运使然,我等改变不了大靖既定的命运。”
“说起来,姜贺兄运气不错,能躲过即将发生的那场浩杰!”骞真笑着说道。
“但也是不错,姜贺兄可是比我们俩勇敢多了,真不愧是秦尚书的得意门生。”
姜贺在朝廷之上,对于叶适不合理的奏折,他总是不惧被弹劾的风险,迎难而上。
“也好,姜贺兄儿女满堂,还有家人需要他,而我们俩孤家寡人的,便守着大靖这最后的荣光罢!”
说罢,两人相视一笑,可二人眼中满是泪水。
怕吗?
面对死亡,面对亡国,无疑是怕的,即便他们知晓平治帝的庸庸无为,可那也是他们大靖最尊贵的皇帝。
而且他们身为大靖父母官,怎能丢下一切逃走?
但像骞真,怀柯这样的人太少,代城之事传出,朝廷之上人心惶惶,京都城中谣传此事者,尽数被叶适下令所抓。
这样也便稍微稳住了民心,但……
可朝中大臣众多,如何堵得住这悠悠众口。
平治帝低头看着高堂之下的众人,他开口道:“众位爱卿对于代城之事有何见解啊?”
“当朝太守竟是敌国之人,说出去未免有些可笑。”平治帝淡然一笑道。
一大臣站了出来,朝平治帝说道:“陛下,臣有事要说。”
“说罢!”
“在顾将军身处代城,支走军队之事面前,吴太守之事都显得无足轻重。”
在他看来,一个太守罢了,能有何气候?但一国之将帅离了心,那这个国家怕是完了。
平治帝抬手扶额,淡淡道:“爱卿说的极是,那依诸位看,此事该如何是好呢?”
那位大臣退下,听到平治帝的问题,众人噤了声,无一人开口。
一国之将帅都背弃了国家,那他们还有什么守着的必要吗?有人低头同身旁之人面面相觑。
像骞真,怀柯这样的人太少。
有人想着辞官离开罢了?可如今这般,平治帝怎能让人离开,心中烦忧想着。
叶适上前一步,他轻声说道:“陛下,此事还未下定论,万一还有回旋的余地呢?”
但朝堂上的人都能清楚的听清叶适的话。
其实传来的消息仅是代城太守投敌,书中并未提及顾青煜。
叶适接着说道:“陛下,无论如何,叶适誓与大靖共存亡!绝不后退!”
说罢,叶适朝高堂上之人双手握拳,双膝下跪,他郑重其事道。
众人见罢,也同叶适一同跪下,朝平治帝示意决心。
平治帝看着堂下众人,他分不清他们真实的想法,他知晓众人最终的结果。
但见到眼前的局面,他心中有感,平治帝站了起来,嘴角微微上扬道:“不论结局如何?朕与大靖与诸位共存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