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花念第一次来到徐羡之的公司,这里位于租界内,典雅复古的巴洛克式楼房、公馆并排坐落,一栋比一栋漂亮。徐家的公司就在这些楼房之中。
奶白色的墙,朝外的窗扇涂着暗红色的漆,油淋淋的似乎还没干透。
徐羡之把她带去了自己的办公室,刚关上门,他就牵着花念坐在真皮沙发上,点了一下她的鼻尖,柔声叮嘱道:“我等会儿要去开会,你就好好在这待着,如果你无聊了想出去转转,那就把我助理也喊上,嗯?”
她被这里面的装横给吸引住了,眼睛没看他,连话也没听完,就摆了摆手,“我知道啦,你放心去吧。”
徐羡之看她一脸好奇的小模样,宠溺地笑了笑,离开前他又忍不住低头轻啄了下她的粉唇。
她一个人把办公室逛了遍,仔细观察着每一处细节。墙角处的楠木书架,上面摆放着各种励志书籍,墙上还挂着几幅精美的山水画。位于斜角位置的老板办公桌椅,桌子上面还有一个地球仪。
花念记得,这种摆放位置好像是有讲究的,既可以直观地看到门口的动静,也可以晒到太阳。
这时,门开了。徐羡之的助理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杯水。他微笑地看着花念:“小姐,这是徐总让我给您准备的水,请慢用。如果您还有其他需求,请随时告诉我。”
花念接过水杯,礼貌地说了声谢谢。
助理离开后,她坐在沙发上,忽而注意到办公室后居然还有一个阳台,阳光直射打在阳台上,形成一大片光斑。花念迫不及待地推开门,走了出去。
办公室隔音极好,当她踏出阳台的那一刻,她听到了洋车的引擎声、以及黄包车夫的吆喝声,还有挤在人行道上看热闹逛街的百姓。
一整条街的商铺里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洋玩意儿,隔老远还能隐隐听到钟楼上的大时钟发出的响声。
她知道,这里就是后来书上所说的十里洋场。
花念打开了阳台的门,又回到办公室内。她躺在沙发上,感受着淡淡清风从阳台吹来,原本就有些困倦的她,在这股清风和楼下的喧闹声中,渐渐地闭上了眼。
徐羡之回来的时候,手里拎着托人去买的午餐。进来时却发现花念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这张沙发平时很少有人会去坐,因为它坐起来并不舒服,他原本打算找人换掉它的,但现在看来,这张沙发似乎找到了新的用途。
花念长眸安静地闭着,呼吸清浅,身上覆着一层薄毯,大概已经睡了很久,她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动作未变。
他轻轻放下手中的东西,放缓脚步地走回自己的办公桌前,并顺便关上了阳台的门。
男人刚坐下没5分钟,花念悠悠转醒。
她似乎还没意识到自己在哪里,她眨了眨眼,神色还有些懵圈。她睡了快有三小时,中途助理进来过,看她在睡觉,便也没打扰,只是给她披了件薄毯。
过了一会儿,她才直起身子,看着一旁低头办公的男人,刚睡醒的声音还有些软糯:“你回来了?”
徐羡之听到这话,手持钢笔的手顿了一下。
原本只是很普通的一句话,却让他心底一颤,就像是去执行了一个很艰难的任务,再晚回家都会有人等在那里,对你说上一句“你回来了。”
这种感觉很奇妙,像是有一根看不见的线将他们联系在一起,很温暖很安心。
徐羡之抬起头来,目光落在花念身上,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说道:“嗯,我回来了。”
茶几上摆着两份猪排炸板鱼,这是徐羡之特意让人去西餐馆打包回来的午餐,下午他还有事情要去码头处理。
吃饭期间,他看着一旁的花念,“下午你想和我去码头那边吗?”
花念听到这个提议,心动又有些犹豫,“可是,我跟着你去不太方便吧。”
“到时候你可以当我的助理呀。”
“助理?”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装扮,然后又想起了之前见到的徐羡之的助理。穿着正式的职业装,她觉得自己这样的打扮可能不太合适。
徐羡之似乎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安慰道:“没关系的,我只是去那边签个合同,并不需要你做什么。”
来到目的地,这里繁忙而热闹,船只来来往往,货物装卸不断。徐羡之和一个外国男人用英文在聊事情,原书女配不懂英文,但花念会呀。
她大概能听出是有关于疏通航线,货物积压,什么打仗,货物运出去要加钱的事情。
所以、他最近是一直在忙这些事情?花念抿了抿唇。
回去路上,她小心翼翼地问,“你最近不怎么回去是因为这些事情吗?”
徐羡之原先是不太想和她说这些烦扰事,他一把拉过她的小手放在自己的掌中,指腹轻轻揉捏她的指尖,淡道:“是呀,不过问题不大,人已经联系好了,再过几天我又可以在家陪你养花了。”
徐羡之说的是养蔷薇花那些事,花的长势非常好,花念还特意去外面买了点化肥倒进去,再过两三个月,它们很快就会长出花苞,绽开、盛放。
当时徐羡之还和她开玩笑地说:“希望这些花能在我们举办婚礼前长好,这样就能省下买手捧花的钱啦。”
徐大少当然不缺这点买花的钱,但那些蔷薇花对于他们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是其他花无法替代的。
花念听着这话,羞涩地偏过头去,指尖勾了勾,回握住男人的手。徐羡之感受到了这股小心翼翼的力量,脸上笑意渐盛。
张元义请客吃饭的地方是一家高级西餐厅,餐桌上摆满了各种西洋菜,其中包括花念中午刚刚吃过的猪排炸板鱼。
这顿饭并非只是简单的聚餐,是张元义几人之前对她的刻板印象所做的歉意表达,同时也是徐羡之为了帮助花念更好地融入他们的社交圈而安排的一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