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海忠看着眼前的两人,仿佛下一秒就要把他按倒在地,只得低声下气地回应着,“好,好,我走。”
王波和丁鹏一左一右,把刘海忠夹在中间,带着他往保卫科走去。
一路上,刘海忠如同斗败的公鸡一般,弓着腰低着头,想要把自己的脸藏起来。可就像他说的,他刘海忠,堂堂七级钳工,认识他的人自然不少,而且还有不少人是他的徒弟。
这一路,认识的不认识的,多少人对刘海忠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他可丢人丢大发了。
经过这么一遭,到了禁闭室的刘海忠,整个人的精气神全没了,他瘫坐在地上,头发全都耷拉着,两眼无神,整个肥脸变得蜡白。
王波隔着铁栏杆,看到刘海忠这个样子,忍不住说了一句,“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刘海忠你就等着被审讯吧。”
刘海忠像是已经心死了,没接王波的话,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随即王波和禁闭室的管理人员打了个招呼,和丁鹏出来继续巡逻。
就在王波走后不久,易中海急匆匆地来到禁闭室,过了一会,又急匆匆地往四合院赶去。
王波和丁鹏看到基本上所有职工都吃上饭了,才回去拿了自己的饭盒,来到食堂吃饭,看到眼前汤汤水水的几盆菜,不由得问道:
“这都没菜了,我们吃什么?”
“知足吧,多少还剩点,要是连菜汤都没有了,我们就得干嚼。”
丁鹏在后边接了一句,顺便要了个白菜汤,拿了两个窝头,看着里边打菜的厨师,随口问道:“今天怎么没见你的大厨傻柱呢?”
听到王波这么问,本来忙得直皱眉的厨师顿时眉头舒展,咧着嘴笑着喊道:“你问我们的大厨傻柱啊,他昨天晚上尿了一裤兜子,现在不敢出来见人了!”
“哈哈哈哈!”
厨房里外,食堂里边所有的人顿时爆发出一阵大笑。
王波笑了好半天,又跟着喊了一句,“他这算个啥,那许大茂昨晚上还掉粪坑里边呢,在屎山尿海里半天没出来!”
顿时,食堂里边的工人们笑得更开心了!
王波好不容易止住笑,也要了和丁鹏一样的东西,端着饭盒和丁鹏找了个餐桌坐下,他吃了几口后,皱起眉头:“丁鹏,咱们平时就吃这个?”
“嗨,现在粮菜都有点紧张,肯定是紧着车间的工人们先吃,我们的工作没那么累,吃饭肯定排在后边。”
王波一想,也确实是这么个道理,随即吃了起来。
吃完后,王波两人又在厂区里转了一会,等工人们都上班后,才找了个地方休息。
就这么悠荡着,眼看快要下班的时候,那胖胖的刘队长找了过来,他向两人问道:
“王波,丁鹏你们今天下午把车间的刘海忠给抓了?”
“对啊。”
王波把中午发生的事大体说了一遍。
刘队长听后点了点头,直接递过两张大黑十,“这钱你们拿着,这件事不用管了,也别乱说什么。”
王波还挺奇怪,可还是直接接过了钱,递给了丁鹏一张。
看两人拿了钱后,刘队长笑了笑,扭头就走了。
正当两人琢磨怎么回事的时候,工厂的大喇叭响了起来:
“各位同志请注意,各位同志请注意,下面播报一条通报,三车间刘海忠因工作操作不当,严重违反生产守则和纪律,经厂委会决定,对刘海忠进行以下处罚,
一,三年内取消刘海忠评优资格,取消晋级资格,取消干部评选资格。
二,两年内降低工资标准,领取五级工工资。
三,进行书面检讨,并公开张贴。
请同志们以此为戒,在工作中严肃认真,严格要求自己,共同保障我们红星轧钢厂安全生产。”
听完广播后,王波明白怎么回事了,这刘海忠找了关系使了钱,把大事化小了。
王波本想再去找找,这处罚有点轻啊,可想到自己一张嘴也起不了多少作用,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丁鹏站在一边,拿着那张大黑十,一脸纠结,过了好一会儿向王波问道:
“这钱,是刘海忠的?”
“对啊。”
“他明明犯了错误,也被处罚了,我不能要他的钱,要不,你拿着吧。”
丁鹏说完,把钱递到王波面前。
王波看着他,奇怪的问道:“丁鹏,你上班多久了?”
“我就上了两个多月的班。”
王波听后,正色地和丁鹏说道:“你还是太年轻了,这钱你不拿,我怎么拿,你我都不拿,刘队长怎么拿,刘队长不拿,陈科长怎么拿,陈科长不拿,”
王波停了停,拿手往上指了指,“陈科长不拿,上边怎么拿?”
听到王波这么说,丁鹏直接愣神了。
王波拿着大黑十在丁鹏面前晃了晃,“这东西,就像那蛛丝,在我们手里边转着圈儿织了张网,你不拿,扑通一下,就掉下去了,那你可怎么进步啊。”
丁鹏挣扎了好一会,最终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太阳底下,哪有新鲜事,这上岗的繁琐流程,还有这紧密交织的大网,让经历过信息爆炸时代的王波感到非常熟悉。
到了点,王波换了岗,拿着东西溜达着回了四合院。
王波在中院水龙头那接水的时候,坐着聊天的大妈大婶们,看着他嘀嘀咕咕地交流着,像极了围在一起的苍蝇。
还是一大妈张嘴问了句,“小波,你这是去厂里上班了?”
“是啊,一大妈,”既然一大妈问了,王波也笑着回答,“这不街道上推荐我过去,就被厂里留下了,直接安排我在厂保卫科里当巡逻员呢。”
一大妈听后好奇地问道:“那二大爷他今天犯的事你知道吗?”
听到一大妈这么问,旁边一群人也瞪大了眼睛。
“怎么不知道啊,他还是我亲手抓进去的呢,”王波摇了摇脑袋,一脸惋惜的样子,“这老刘啊,实在是不应该,他竟然带着些工件废品出了车间,这严重违反了生产纪律,能不被厂里处罚吗。”
听到王波这么说,那群苍蝇“嗡”的一声,讨论得更热烈了。
正在这时,话题的主角,刘海忠下班回来了,顿时,大院里鸦雀无声,唯有几十只眼睛死死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