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君澈话音未落,一道冷箭直冲人眉心射来,齐君澈眼疾手快,一个侧翻躲过这冷箭,扑倒在地。
他忙得起身飞快冲到姜亦瑾身前,将姜亦瑾护在身后。
“什么人?”齐君澈四下张望,“只会暗箭伤人不敢露面吗?”
姜亦瑾两手紧紧抓住齐君澈的胳膊,目光却落在那根目标明确的羽箭之上,这羽箭做工精良,上面还有独特的标记,姜亦瑾看这标记分外眼熟,却怎么也想不出来在哪里见过。
她眉头紧锁,一边小心提防着身后,一边思索着。
忽地又一道冷箭直直射了出来,冷箭速度极快,穿风而过,箭头之上还有几片桃花花瓣,“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齐君澈反应能力不是盖的,直接拢着人妖转了一圈躲了过去。
他咬牙也不顾什么安危,冷眼瞥到了桃花林中深藏的几个人,缓缓挪步,一个不注意,直接捡了地上两根羽箭,冲着箭射出的方向,一个用力,便将那箭丢了出去,直中人心。
“吼,四弟好身手。”
那人刚死,齐君泽便拍着手从桃林之中慢悠悠地走了出来,咧着嘴看向姜亦瑾,道,“阿瑾,你怎会同四弟在一起?”
“我……”
姜亦瑾刚想答话,却听,“我知道,阿瑾你是不是被四弟诓骗了?是四弟逼你的吧,来,到我这儿来……”
齐君泽也不知道怎么会是,内心似乎受了刺激,说话阴阳怪气,还带着几分恨意,整个人看上去有些疯狂。
姜亦瑾一愣,试探道,“阿泽……”
“阿泽”二字还未说全,齐君泽的眸子便狠狠扫了过来,只那一瞬间便又消散,见他眉开眼笑,道,“阿瑾,怎么了?是不是四弟不允许你过来?没事,你慢慢走过来,我保证,他不敢拿你怎么样。”
齐君泽说着竟然还伸出了手,做出邀请状,他眸中含了泪,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恍若失了意的小可怜,只可惜,如此模样,都是装出来的罢了。
齐君澈冷哼一声,一个侧身便将姜亦瑾搂在了怀中,目光直直看向齐君泽,恍若在这一瞬间就能将他碎尸万段,“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呵,光天化日,我能做什么呢……”他说着冷哼一声,随即噗嗤笑了,“四弟,你难道不要同我解释解释嘛?阿瑾本是与我青梅竹马,我二人两小无猜,情投意合,你为何偏偏要从中插一脚?”
齐君泽目光越发冷淡,隐藏了多重杀意,他想杀了齐君澈,若是姜亦瑾不从,他也想杀了她。正所谓,眼不见为净。
“三哥,你到底想做什么?”齐君澈沉声一笑,一手护着姜亦瑾,一手已经握了拳藏在袖子里,随时准备上前去取了齐君泽的命。
只是,桃林之中不知道有多少齐君泽的人,他此刻不能轻举妄动。
“四弟,要不然你就先行离开,我还想同阿瑾好好聊上一聊,你在这儿我们都施展不开啊。”齐君泽目光微凝,面上浅笑,语气倒是挑衅得很。
三人在此对峙着实可笑,此地不是姜府,亦不是他们的皇子府,一个外臣的府上处理这样的事情,着实叫人尴尬。
齐君泽擅自潜入段府已经是触犯了段老先生的威严,再有这桃林是段老先生向来珍视的,他竟敢在里面埋伏,还损伤了桃花,这些若是被段老先生知道了,他定然是无理的。
只可惜,他管不了那么多。
他有人在此埋伏,手中有箭,他何惧?
“阿瑾,你为何要背叛我?”齐君泽眼底似乎有泪,“我想不通,我哪里待你不好,你要这样对我!”
“道不同,不相为谋,各从其志。你与我之间的情谊不过是一个笑话,虚情假意罢了。”姜亦瑾苦笑一声,冷言道。“你爱的一直是权势!”
齐君泽愣住,摇头略有疯癫道,“不是的,我爱的就是你啊!”
“八岁那年,我同你说我打碎了爹爹的花瓶,你问的不是我有没有受伤,而是爹爹有没有因此责罚我,我手上血迹那般明显,你未曾看到。”
姜亦瑾失声一笑,继续道,“十二岁那年,我同你说爹爹日日撰写公文不能陪我,我觉得孤单,你只问我撰写的是什么公文,而不是如何才能不孤单。齐君泽,你的爱,都是这样的吗?”
她笑得难受,齐君澈看着心疼。
齐君泽却是站在一边不为所动,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哪里做错了。
“你是觉得那时年少,你思虑不周?你错了,那时年少,你重心就已经停留在爹爹对我的态度和朝堂之事上了,若我不得爹爹宠爱,又如何助你一臂之力?若爹爹所写公文一文不值,不得上家信任,又如何推你一把?”
姜亦瑾早早看得通透,她悔了,前世她总以为男儿志在四方并无过错,从来没有细想这些琐事,如今回想起来,哪一件事不是在告诉她,齐君泽完全就是个伪君子。
齐君澈听得心疼不已,他也悔了,他以前几次想要出手都被自己劝退了,白白浪费了几年的美好光阴,如此看来,若是他早一点出现在姜亦瑾身侧,姜亦瑾会不会少受一些伤害。
“阿瑾,过去的都过去了,你和我走好不好?我会补偿你的,我会好好补偿你,慢慢补偿你的!”齐君泽听着听着,心中似有所动,却终究抵不过权利来的诱惑,姜亦瑾在他心中只是棋子罢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摆手招呼林子里的其他人出来,逐渐呈现包围之状,而且这些人个个手中拿着弓弩,但凡齐君澈有所异动,这些人便乱箭齐发。
姜亦瑾按了按齐君澈的手掌,轻笑着将人推到身后,正步往前走去,走到一半的时候忽然停住脚步,定定道,“让他离开。”
齐君泽面露痛苦之色,“阿瑾,让我杀了他岂不是更好?”
姜亦瑾双眉轻挑,从怀中掏出了匕首,那是三夫人给她防身用的。
她缓缓将匕首举了起来,眸子紧盯齐君泽,冷言道,“他伤,我伤,他死,我死。”
齐君澈看着姜亦瑾如此,心中已是万蚁噬心,他恨自己为什么看着姜亦瑾受苦,自己却这么无能为力,他也恨齐君泽为什么这么让人恶心,明明不爱却还要据为己有。
但是他知道此刻不能轻举妄动,四面楚歌,腹背受敌,他做不到带着姜亦瑾从这么多弓箭手中安然离开,他不能让姜亦瑾受到分毫伤害,他只能等待时机。
而齐君泽终究是松了口,摆手命弓箭手让开了一条路,齐君澈看了眼姜亦瑾,看到她那坚定的眸子,顿了又顿终究还是离开了。
看着齐君澈走远,姜亦瑾这才将那匕首收了起来,冷言看向齐君泽,不言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