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将至。
齐君澈还未曾从宫中回府。
姜亦瑾已然屏退所有婢女只身前往齐君澈府中,齐君澈只带了曾然同行,故而贺荣听说是姜亦瑾来了忙前去相迎。
“殿下还没回来?”
“是啊。已经将近两个时辰了。”
“他可有交代什么?”
“这……”贺荣犹豫片刻道,“殿下临走时同属下说若是姜娘子来府中寻就让先稍候,还有要紧的事情要与您细说。”
姜亦瑾点头便随人进了主厅。
“贺荣,你和曾然是同时过来保护齐君澈的吗?”
姜亦瑾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在齐君澈登基之时,曾经点名嘉奖自己的贴身护卫,只是那时只有一个人,而现在他却又两名贴身护卫,那势必有什么事情会发生。
“回娘子的话,曾大哥是最先在殿下身边的,娘子问这话是什么意思?”贺荣也没有多想,直接回答。
姜亦瑾轻笑,而后端起桌上方才婢女上来的茶,轻抿一口,“那殿下平日里对你二人谁更好些?”她笑得隐晦,似是随口一问作了玩笑话,可这其中却是暗藏许多想知道的答案。
“属下虽然侍奉殿下不久,但是殿下待属下是极好的,曾大哥人也很好,属下怎敢同曾大哥比。”贺荣到底还是学了齐君澈几分圆滑,这话说的倒是谁也不得罪,模棱两可的叫人难以分辨。
姜亦瑾失声一笑,“也是,真心待殿下的,殿下自然看得出来。”
贺荣连连点头,也没听出其中意义,只附和道,“属下忠心无二。”
“娘子,殿下似是回来了。”贺荣到底是练家子,一有风吹草动便能立即知晓,他听到屋外似有动静,这个时辰也只能是自家主子了,忙得同姜亦瑾说道。
姜亦瑾轻笑点头,而后放下茶盏,起身往外去。
果然是齐君澈回来了。
院中明月映水,徐风阵阵,齐君澈步履匆匆亦有些沉重,身边的曾然也是一副心中有事的模样。
“你二人先退下。”齐君澈走到正厅外看到姜亦瑾在内,看了眼刚刚快步迎上来的贺荣,低声吩咐道。他不是要说些什么隐秘的话不让这两个人听,而是同姜亦瑾独处的时候不想有人打扰。
二人相视一笑自然是恭敬地退下了。
“可用过晚膳了?”姜亦瑾未曾先开口询问那些事情,这么晚了看这人风尘仆仆的样子,着实应该先关心一番。
齐君澈轻笑着拢了人腰往里走去,“在爹那边用过了。”顿了片刻又道,“今日去的时候碰到了姜伯伯,他正在爹那边议事,就趁着机会一道用了膳。”
姜亦瑾扬眉看了人一眼,“父亲去上家那里议事,还能在那儿用膳?”
“说来也奇怪,爹怕是第一次留臣子在他那里用膳。姜伯伯定是得了爹的青睐。”齐君澈勾唇,意味不明地说道。
姜亦瑾这么一听有些着急了,“上家是不是有别的打算?”
“阿瑾别急,其实爹是生病了,又不想同后宫那些个娘娘用膳,便寻了个议事的由头留了姜伯伯,宽心,还有两位大人呢。”齐君澈一看人这个样子,忙得开口解释道,“只是啊,爹这病来得有些蹊跷了,我方才偷偷替他探脉也没瞧出什么端倪。但他却总觉得身子虚弱无力。”
齐君澈说着长叹一口气,“放心放心,方才姜伯伯已经同我一道出宫回去了。”
姜亦瑾抬手替人抚了眉心,倚在人怀里道,“上家染病不是偶然,阿澈,我正要同你说这件事情。”
“爹生病一事已经封锁消息,阿瑾你从何得知?”
“是齐君泽。”姜亦瑾看了人一眼,继续道,“齐君泽怕是对上家动了什么手脚。他今日遣了个幕僚前来我姜府,想要我前去侍疾。”姜亦瑾将方洛说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全部告诉了齐君澈。
齐君澈听着听着面上便布满了冰霜,他放在心尖上宠的人竟要被人拿去当谋取权位的筹码,着实气人。
“这件事情我自有解决之法,阿瑾你不必担心,我不会让你受半分委屈。”齐君澈一本正经道。
姜亦瑾点头,却道,“我这儿有个方法。”
而后便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了,送姜亦欢入宫,既全了她日后想要嫁给齐君泽的愿望,又能让她飞黄腾达,她应当同意的吧。
“阿瑾,不曾想你这般舍得。”齐君澈听罢,半晌蹦出这么一句。
姜亦瑾失声一笑,“阿澈还是明说我是心狠手辣之人吧。”
“如此解决不是不可以。姜大娘子多翻针对于你,我也是知道的,我虽想过帮你处理了她,但转念一想她毕竟是你的长姐。阿瑾你变了不少。”齐君澈拢着人坐了下来,轻声道。
“那时懦弱无能,被长姐还有二娘欺负倒是常事,那时也是非不分,善恶不分,被齐君泽耍得团团转还跟在他后面,也是可笑。”姜亦瑾苦苦一笑,随即道,“只是那时终究是那时,她若未曾惹我在先,我何苦折磨她,既然她想要飞黄腾达,做妹妹的怎么能不帮上一帮。”
齐君澈饶有趣味地听着姜亦瑾娓娓道来,一手支着下巴,一手端着茶盏,忽的想到什么似的道,“阙武令一事你不必忧心,老夫人染病这事儿应当与此无关。那赵嬷嬷我会加派人手前去寻找,一有消息就通知你。姜伯伯是个老实人容易被人欺负,阿恒如今又在外面任官,属实抽不开身,这姜府上下还要靠你撑着。”
姜亦瑾目光紧随其,郑重点头,随即笑道,“阿澈这指挥人的模样倒是严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