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吧里，胡雨涵愤怒地瞪着陆然。
“凭什么？你说退就退？”
“本来我们早就毕业了，之所以还赖在学校乐队，不就是因为宋昕妤还在学校么？现在她也走了，我们已经没有再继续的理由。”陆然颓废地说。
“陆然！你这算什么！”胡雨涵被陆然这番话彻底激怒了，“在你眼里，我们的乐队就只有宋昕妤一个人吗？我们是陪你们俩谈恋爱的背景板吗？”
“对不起。”
陆然的这句道歉，让胡雨涵失去了理智。她点了好多酒，当着陆然的面，不停地喝。
直到喝得像是醉了，她才借着酒意问：“陆然，对你来说，我算什么？”
“雨哥，我知道，乐队对你来说很重要，是我和宋昕妤对不起乐队，对不起你。她退出，我也退出，你就当把我们开除了。”陆然还在自说自话。
陆然没有审题，胡雨涵问的根本不是乐队的事。但从陆然的回答中，胡雨涵已经知道了答案——她在陆然心中，根本没有任何位置，对陆然而言，胡雨涵还不如乐队重要。
“你tm给老娘滚！”
重重的一拳从胡雨涵手中挥出。
陆然没有躲。
“对不起。”陆然说。
胡雨涵的心在滴血。而“对不起”，是在她伤口撒盐。
“滚！”又是一拳。
“对不起。”
“滚！”又一拳。
“对不起……”
“老娘让你滚！”她的拳头已经挥不下去了。
陆然朝胡雨涵鞠了一躬，颓废地离开了清吧。
她既然让他滚，那他就真的滚了。
胡雨涵看着陆然离开的背影，难过到了极点。她又点了好多酒，一瓶又一瓶地喝着。
她不知道，不远处有几双眼睛在盯着她。
“玉少，这妞不错。”几个小弟色眯眯地对宋玉林说。
“就是看着性子挺烈，不好上。”宋玉林露出邪恶的表情。
“玉少，那个药，要不要试试？”有个小弟提醒了他。
宋玉林有了主意，他叫来服务员，给送去胡雨涵那桌的酒里加了点料。
一个小时后，宋玉林和几个小弟扛着胡雨涵离开了清吧。
第二天傍晚，胡雨涵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躺在小旅馆的床上，身上是各种狼藉。她忍着痛洗了一个小时，却怎么也洗不掉那种污浊的味道……
【三年后】
听了陆辉的描述，我出离愤怒！
自责、难过、怨恨……千万种情绪涌上心头！
“警方为什么不把宋玉林绳之以法？”我意识到宋玉林根本就没有受到任何惩罚，于是忍不住质问陆辉。
“没办法。”陆辉沉重地说，“胡雨涵当时没有保留证据，也没有立即报警。事后，那些人还给她寄去了照片，威胁她必须保持沉默，否则就把那一晚的视频发到网上。等胡雨涵后来终于鼓起勇气报警的时候，所有的证据都被清理掉了。从酒吧到小旅馆的监控，全部都莫名其妙地坏了，再加上宋玉林有不在场证明，最后只能因证据不足而撤案。”
“就拿他们没办法了吗？就任由他们继续祸害其他人吗？”我愤怒得全身都在颤抖。
“胡雨涵很勇敢。”陆辉安抚性地拍了拍我的肩膀，“一年前，她在宋体大后街又发现了宋玉林用同样的手段祸害其他人的线索，就主动联系了我们警方。再后来，宋州市公安局根据她提供的线索，逐步发现了近年很多不了了之的人口失踪案、强奸案都跟宋州宋唐有关联，于是成立了601专案组开始追踪这个犯罪团伙。”
“那专案组目前为止，就捣毁了一条销售渠道？宋玉林呢？我提供的视频里有拍到他，你们就不敢把他抓起来吧？”我质问道。
陆辉面色苍白，道：“陆然，不瞒你说。我们这次从李琪这条线挖起，已经把李琪和宋玉林都请来问话了。但就在刚才，48小时已过，没有证据，我们只能放了他们。”
“怎么能没有证据呢？”我气愤地问道，“上次我去苏尔漫，就是从李琪那里拿到的迷药。”
“陆然，除了这次之外，没有别的当面交易证据。”陆辉苦笑道，“我总不能先把你抓起来，然后去找她问话吧？即便如此，她要是咬死了不知道那里面是什么东西，我们该怎么办？”
我意识到事情不简单，问道：“李琪这么谨慎的人，为什么会对我没什么防备？”
“我不是说了吗？胡雨涵是我们的线人，她早就取得了李琪的信任。你不是多次来往胡雨涵家吗？”陆辉提醒我说。
“等一下！”我脑子有点乱，“李琪是宋玉林的人，雨涵是被宋玉林害惨的，而且雨涵还不顾警告报了警。既然这样，李琪怎么可能信任她？”
“可能是同病相怜？”陆辉苦笑道，“据我们了解，李琪原本也是受害者。她本来是宋州宋唐的练习生，被宋玉林侵犯后还报过警，只是后来不知怎么的，沦为了宋玉林的助手。胡雨涵有同样的经历，反而更容易取得信任。”
我倒吸一口凉气。胡雨涵竟然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她不但要忍受当年的不堪回忆，还要拿这种经历来接近宋玉林的手下。承受精神上的折磨。
事到如今，我已没有任何犹豫。
“陆警官。我加入。”我郑重其事地说，“我做你的线人，我们联手，让宋玉林付出代价！”
陆辉感动地看向我，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
“我也加入。”这时，一直沉默着的宋昕妤发话了。
我愣了一下，随后反对说：“宋昕妤，你别闹了。这事危险，你就别掺和了。”
“雨涵的事，我有责任。”宋昕妤用祈求的眼神盯着我。
“宋昕妤，你别多想，这些事跟你没关系。错是我一个人的。”
“可我真的……偷了她的歌。”
宋昕妤的这句坦白，让我一时无所适从。
本来我都差点忘记这件事了，因为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信息量太大，原本不得了的事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现在宋昕妤提起来，我才意识到宋昕妤做了一件多么不道德的事。
“韩枫骂的对，我是绿茶婊。我不配跟胡雨涵做朋友。是我对不起她，是我害了她。”宋昕妤自我责备道。
宋昕妤这件事确实做错了。我不能原谅宋昕妤，因为我没有资格。原谅她，是胡雨涵的事。
“宋昕妤。”我沉声道，“我们一起赎罪吧。”
“嗯。”宋昕妤眼角带泪。
时隔多年，我又一次感受到和宋昕妤心意相通。
这不能算花心大萝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