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向眠茫然的抬起脸看向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整片天际都是暗沉的铅灰色。
他从床上坐起身，走到窗边看向窗外。
雨水倾盆落下，将别墅区外的树丛冲刷的干净。
有几只丧尸在雨里晃悠，不知道待了多久，身上的破烂的衣服都被冲干净了。
他们漫无目的的来回走着，好像注意到了季向眠的目光，同时直勾勾的看了过来。
隔着雨幕，季向眠被吓了一跳，瞬间收回了视线。
身后传来一声轻嗤：“想跑？”
季向眠草木皆兵，有些慌乱的回过头，对上了楚郁玩味的视线。
楚郁抱着双臂靠在门边，不知道已经在那看了多久。
他身上的衣服换过一套，额发还湿着，看起来像是刚洗过澡。
季向眠攥了下手指，摇了摇头：“没有。”
楚郁脸上的嘲讽表情更甚：“是啊，下面守着那么多丧尸，你不敢。”
季向眠抿紧唇，没有反驳。
楚郁蹙了下眉，心中的烦躁没有减少半分。
“下去吃饭。”
季向眠嗯了一声：“谢谢。”
楚郁扯了下唇，懒懒开口：“也是，你这样贪生怕死的人，当然不敢真的跳下去。”
季向眠脸色一白，头垂的更低了。
两人一前一后下楼，脚步声被隐没在窗外巨大的雨声里。
季向眠皱了下眉，好像闻到空气中一丝很淡的血腥味。
他纠结了一下，还是小声问道：“你受伤了吗？”
楚郁脚步一顿，没有回头：“你在乎吗？”
季向眠快步上前，拉住了他的手臂：“伤在哪了？我帮你……”
楚郁忍无可忍，猛地抬手甩开了季向眠。
“别碰我！”
季向眠没有防备，一下子被甩的撞在了墙上。
后脑磕在墙上一声闷响，季向眠被一下撞得有点懵。
痛意后知后觉爬上后脑，让季向眠脑海有一瞬间昏沉。
楚郁脸色一变，大步回去扶住了季向眠的脸。
他眼神呆滞，因为痛意漾起水光，看着像某种可怜的小动物。
楚郁眉心蹙的很紧，抬手摸向季向眠的后脑。
见到他抬起的手，季向眠下意识向后仰了一下，后脑又碰到了墙壁，嘶了一声。
楚郁脸色更臭，强硬的按住了他的后脑。
“别动。”
情急之下冷硬的声音吓得季向眠一抖，他猛地闭上眼睛，预料中的疼痛却没有传来，只有后脑上有很轻柔的触感。
楚郁没好气道：“还好没破，只是肿了一点。”
松了口气的同时，楚郁又有点愤怒。
他现在的身体素质比以前还要更加强悍，所以在抬手的时候就控制了力道。
他只想甩开季向眠的手，没想真的把季向眠推倒。
楚郁越想越气，抬手攥住季向眠的手腕。
许久没有感受过的温热温度不断传递到自己的掌心里，楚郁咬牙道：
“别以为你这样我就会心疼你。”
季向眠扁了扁嘴，有点委屈。
“我就是没站稳。”
楚郁皱眉盯着他：“为什么会站不稳？”
季向眠精致的眉眼都垂下去了，眼尾垂坠，嗓音拖长显得有点黏糊。
“我腰疼，腿也疼。”
看一眼楚郁，又小声补充：“屁股也有点疼。”
至于他为什么不舒服的原因……
楚郁轻咳一声，有点脸烫。
虽然他现在已经是丧尸了，根本不会有这种感觉。
他摸了下鼻子，抬手把季向眠从台阶上打横抱了起来。
一张英俊的脸黑沉如锅底。
“你要知道，在你没还清欠我的东西之前，你这条命是我的。”
“再敢这么让自己受伤，我就打你。”
季向眠眉尾抬起，这话好像曾经他也听过来着。
他撅起嘴仰头看向楚郁，也有点生气：“这次又不是我想受伤的。”
楚郁竖起眉，语气危险：“那你是在怪我吗？”
季向眠胸膛起伏两下，轻哼一声别开眼：“那我怎么才能还清？”
楚郁舔了下犬齿，幽幽道：“怎么也要等我玩腻了，然后就把你喂给我的那些宝贝丧尸。”
季向眠脸色一白，下意识往楚郁怀里靠了靠。
明明是威胁他的人，却也下意识依赖。
“不行的。”
季向眠讨好的笑笑，手指扯着楚郁的袖子晃了晃。
“我这么瘦，丧尸不会想吃我的。”
楚郁似笑非笑的低头看他，一张小脸上恐惧还没隐藏起来，讨好的样子像只小猫崽。
“丧尸都听我的话，我让他们吃他们就得吃。”
季向眠脸色更白了，脆弱的近乎透明。
楚郁轻啧一声，看在他现在身体不舒服的情况下不和他一般计较。
“算了，我就是吓唬……”
季向眠声音带着细微的哭腔：“那最后吃掉我的能不能是你？”
他别开脸：“我欠你的，但不欠外面那些怪物的。”
楚郁手指突然收紧，停在了原地。
他半天没有回应，季向眠诧异抬头，楚郁表情未变，好像没有因为季向眠这句话有任何反应。
楚郁抱着季向眠走到餐桌边把他放在椅子上，撂下一句“我现在只吸收晶核。”然后走向对面。
季向眠歪了下头，想到什么眼瞳缓缓放大，牵起唇笑了一下。
“那等你什么时候愿意吃都可以。”
楚郁一顿，眼眸深了一瞬。
季向眠美滋滋：“瞧见没，我把我家阿郁撩拨的不要不要的。”
666呕了一声：“这就是人类的爱情吗？我爱你所以可以让你吃掉我。”
季向眠嘿嘿一笑：“可怜的小系统，人类世界的吃掉可不只有一个解释。”
666沉默一瞬：“那也恶心，呕！”
楚郁不知道某个系统对他的吐槽，悄然勾起唇又迅速压下。
“吃饭吧。”
季向眠这才看向面前的餐盘，有些犹豫。
餐盘上有三片面包，还有一块烤肉，更稀奇的是还放了两片生菜和几颗小西红柿。
在末世，新鲜的蔬菜水果是最稀有的，就算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
楚郁坐在季向眠对面，慢条斯理的拿起叉子叉起一块肉放进嘴里。
他已经尝不出其他肉的味道，放进嘴里像在嚼纸。
咽下嘴里的东西，楚郁看向季向眠：“吃吧，只是牛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