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大惊失色。
锦夜看凌老面色发绀，嘴巴张开，胸膛起伏却吸不上来的模样，对魏良辰道：“像是气胸发作。”
“快叫医生！”宋老大喊。
宋家的医生就在宋老身边。
上前一看，面色一变，“恐怕得立即送去医院。”
一是棘手，二是，这是凌老爷子，谁敢贸然担这个责任。
凌家人的人品不怎么行啊。
这老头马上不行了。
万一赖他身上，他全家老小咋整？
宋老也不想凌老死他家里。
今天是他寿宴，晦气。
挥挥手，“赶紧的，送去医院。”
凌远洲手都抖了，“可是，祖父呼吸不上来，去到医院我怕是来不及。”
魏良辰的目光是化不开的浓墨，看到锦夜想要上前，不握枪的那只手，握住她的手腕，“别管了，没意思。”
凌家人这么对她，不值得她为这老头子冒险。
死了，是凌家人自己气死的。
让他们日日活在悔恨中。
还要受人诟病。
这就是子孙无德，殃及老人，的经典案例。
锦夜感到手腕上传来凉意。
还有点抖。
心想这家伙是有多紧张她。刚才要不是她阻拦，说留着那两个人回去审问，他就把人活活给打死了。
其实他们出发的路上，已经预估过今日可能发生的种种危险，他安排了不少保护她的人，也一直没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但冲进洗手间的时候，他还是发了疯一样的揍人。
锦夜轻轻回握了一下他的手，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难道就没人能救救他吗？”
眼看凌老已经开始翻白眼了。
凌远洲急得眼睛都发红，一咬牙就要把人抱起。
却引来凌老更痛苦的呻吟。
“等一下。”锦夜想起这老头那句“来，都过来”，走了过去，“让我试试。”
“你？”凌远洲很是震惊。
其他人也吃惊看着她。
“她是医生？”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锦夜就在一片议论声中，蹲下附耳在老人的胸口听了一会，里面跟破风箱似的，“他这是肺部受损引发的气胸，很危险，如果信我，我先给他排气，恢复呼吸再送去医院。”
大家都惊了个呆。
还有这种说法？
凌远洲看向医生，“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医生：“……西医日新月异，确实有这种说法，只是具体手法我也不懂。”
“谁知她是不是要害祖父，不能给她试。”凌绍敏被凌夫人抱着，神情比刚才还癫狂，“她害死祖父，这样就没人阻拦她跟——”
“闭嘴。”竟然是凌远洲呵斥了她。
“大哥……”凌绍敏没想到，一向疼爱自己，看到自己出事，第一时间护着自己的大哥，竟然不向着她了。
“你有把握吗？”凌远洲问锦夜。
除了父亲，祖父是他最亲近的人，他不能看他出事。
祖父情况十分危急。
他曾有一个部下，症状几乎跟祖父一样，他亲眼看着，部下因救治不及时，窒息而死。
锦夜冷笑道：“就是让海城最好的医生来，也不敢打包票说一定没事，如果你们信不过，那就算了。”
她起身，凌远洲按住她肩膀，“好。我信你。”
众目睽睽下，她没必要惹火上身。
救一个“仇家”的祖父。
凌绍敏还想嚷嚷，凌夫人捂住她的嘴，“让她来。”
简直送上门的大好机会，要是救不活，许锦夜等着被凌家人问责。
不料凌远洲道：“麻烦你了，有什么意外，我一力承担，绝不牵连你。”他还面对大家，“请诸位做见证。”
凌夫人一愣，几乎没把银牙咬碎，这孩子！
有了这句话，锦夜让凌远洲把人放平。
今日她带的手包是最大的一个，里面放了好多东西。匕首，针筒，磺胺粉，纱布……什么都有，跟药箱没什么区别。
魏良辰看着，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没想到还是派上用场，也许这就是天意。
他眸色沉沉的，挥手吩咐沈副官等人，将抓到的两个男人带去警察厅。
毫不意外的，他看见凌夫人眼底闪过一点紧张之色。
凌绍敏一个小姑娘，冲动，有勇无谋，要安排进来两个大男人，还能清场，若没有人在背后配合，怎么可能实现。
魏良辰的视线又落在自己的外祖父身上，变得更加暗沉，凛冽。
不管是谁，这次他都不会放过。
锦夜温声对凌老道：“你不要急，越是急越喘不上，尽量放缓呼吸，轻轻的呼吸。”
凌老是还有意识的，只是胸疼得厉害，他看向小姑娘，嘴巴动了动，最后，听从了她。
锦夜在他右胸第二根和第三根肋骨之间穿刺，用了两个针头，剪了手套的手指做成活瓣，让胸腔里的气排出，外面的空气却不会进入。
她的手很稳。
魏太太的手心却有些出汗，和督军相视一眼，皆是震惊的表情。
佳琪比当年考大学还紧张。
也不知这许锦夜怎么想的，管他们死活呢。
凌家女人个个是人面兽心，要是凌老头救不活，怎么都会赖上她。
同样紧张的还有凌雪薇。
她的心情很复杂，既希望祖父没事，又不希望是许锦夜救的。
说来也神奇，几分钟之后，凌老慢慢的竟能呼吸上了，脸色也渐渐好转。
凌远洲大大松了口气。
“祖父，你怎么样？”
凌老头看了他一眼，又看锦夜一眼，眼神有些复杂，点了点头。
锦夜见他情况逐渐稳定，叮嘱几句，让凌远志把他送去海城医院找李教授。李教授来他们学校上过临床实践课，当时正好讨论胸痹也就是气胸之症处理问题，这手法和后续医治他很熟悉。
“好，谢谢。”凌远洲道。
魏良辰派沈副官跟着去，以免有人搞事。
凌远洲寸步不离祖父，走之前回头看了锦夜一眼，“绍敏的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护着妹妹是一回事，但他也不是完全的眼盲心塞，没有底线的纵容。
凌绍敏一脸难以置信，大哥要对她做什么？
凌夫人的脸色很难看。
凌雪薇心里烦躁不安，尤其是想到祖父刚才看锦夜的那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