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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先生笑道:“此番,你想通了不少,将你关在谷中半年,乃我之过也,我中间偶得几次去看望小姐,见小姐几经生死之间,仍能求生下来,实在令我佩服。今有所得,可下山前往京城寻找罗家兄弟,他二人正待小姐归呢。至于少晨,他还需学习几年。”提到罗家兄弟,锁茵这才想起罗家二人与落棠。锁茵自常山与他们三个分别,至今已有三年。不知他们现在如何,在做何事?锁茵忽然想起蒋瑞与芽子,她自回来便一直没见到他二人,“蒋瑞、芽子何在?”锁茵问道。

顾先生说道:“被我打发走了。”锁茵不解:“如何打发离开?”梓寒插嘴道:“他二人寻不到你,整日问个不停,我们边扯谎,说你去了庑国找人去了。他二人听了,次日便收拾离开了。”锁茵似有察觉,却不露声色,说道:“走了也好,他二人在此,不知为先生添了多少麻烦。”如雪问道:“主儿,我们何时回京?”

锁茵正在考虑之际,顾先生说道:“下个月吧,马小姐今儿个才回,须得调养几日。”锁茵、如雪皆表示同意。

一个多月后,锁茵与如雪便由梓寒送出北方一带。主仆二人走了好几个月才回到京城,此时大芪境内一片混乱,因与庑国交战,导致国库空虚,田将军病死后,由田将军侄子代其做了大将军,这厮原是纨绔子弟,不懂兵事,使得军队一败再败,先后失了不少城池领土。皇上赐死田大将军的侄子后,欲求能将带兵,无奈都是些年轻将士,要么空有计谋而少断,乃屡次错失良机,便是有勇无谋之辈,只会一味厮杀,屡屡中计。朝中偶有贤臣上奏,要求罢兵,皆被帝杀之取血。因兵响不够,皇上更是遣荣王爷四处压榨地方商人,导致怨声载道。

锁茵与如雪一路上分别化名为胡同乐与高八斗男性名字,四处躲避才到京城。锁茵见昔日繁华之地,如今已经变成人家地狱,不禁感叹万分。

二人行至西市口时,便被一人喊住,正当主仆二人疑惑时,那人笑道:“怎么了?三年没见便不认得?我是景哥哥!”锁茵恍然大悟,见他留了胡须,笑道:“为何留了胡须?”长景拉着锁茵二人的衣袖,低声说道:“跟我来!”三个绕了几个巷口,来到一个不起眼的门前,长景拍了拍门,开门的正是长枫。

长枫见了她们,先是一愣,随即笑道:“是你们,快进来!”

几人进屋交谈,锁茵这才知道,罗家因为世代经商,在金陵一带甚有资产,可是朝廷为集钱财,竟然用家人性命威胁各地方有钱的商客员外,让他们每人交出十万两白银。十万两对于他们并不多,可是这样的胁迫威胁每隔一段时间便要来一次,长久下去,他们可就没了活路了。锁茵听罢叹道:“我明白皇上扩充国土的心愿,可是未免太心急了,我朝自高祖建立,至今不过三朝,何故如此等候不得?那庑国本为大国,建朝二百多年来,各代国君皆采用修养生息之道,攒聚了不少实力,更是在高祖建立之初,提供了不少援助。怎么皇上反倒恩将仇报呢?岂不是惹天下人笑话?”长枫说道:“皇上听信许然之计,联合众多小国与部落共同讨伐庑国,奈何庑有三猛将,可都谓为万人敌,加上谋臣柴阖的计策,极力招贤纳士,与另外一强国庾国联合,采用各种计谋屡次克服大芪军队。那柴阖更是差文人四处游说,使得不少小国和部落与大芪断了联系。”长景忍不住叹息道:“这个蠢皇帝,虽有些本事,也懂招贤纳士,可是不懂分辨善恶,一味争强好胜,扰的民不安生!”

锁茵听了,也不言语,只是看了看桌上的杯子,见没了水,便让如雪去烧些茶水来。待如雪走后,锁茵淡淡地说:“你们兄弟俩个,到底是何人?”

这一问,倒让景、枫二人有些不解,长景笑道:“茵妹妹可是疯了?这是要开什么玩笑?”锁茵一脸严肃地说道:“我可没有开玩笑。我这半年来想了很多事情,越发觉得你们俩个很奇怪,你们二人掌握的情报未免太多了,这已经超出一般人的能力了。当日我被救出荣王府,慕凌云做事不会那么马虎,至少不会找乱葬岗将我们随便埋了,既然如此,你兄弟二人乃是文弱书生,如何救得我主仆二人?再者,枫雁堂这个地方,我不曾听过半句,慕凌云替皇上处理那么多事情,不可能连枫雁堂都没提过,骕山那里不过是枫雁堂一个分舵,一个分舵就有几百人,这么多的人,朝廷不可能不知道!你们俩个如何得知?又如何寻的那骕山的住处?甚至路上都没有向任何人打听?也就是说,你们先前已经去过!说实话,我感觉自从被你们哥俩个救了后,我就一直有一种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实不相瞒,我自马家出事以后就少眠,可是好几次我都是像被下了药一样,昏昏沉沉的。不但是我,其他几人在上常山前那天都有此感,面露疲态。唯有你兄弟二人似乎没有事情。在说那箫声,我记得长枫是很善长音乐的吧。不说雾谷之中,我时常听到,就是在荣王府之时,也偶有听闻,我想问长枫,你是不是很早就跟踪我了?”

罗家兄弟俩个愣住了,过了半响,才勉强笑道:“三年不见,你可是痴傻了?这乱七八糟的胡说什么呢?”长枫微笑道:“二哥,她既然察觉了,就说明我的安排是对的。”他看着锁茵说道:“不错,我们的确早就注意到你了。我二哥与你哥哥素有交往,也知你哥哥与荣王爷因为一女子而心生嫌隙。这件事可以说,京中公子哥儿无人不知,却不想你竟然丝毫不为所动,反之嫁入荣王府,没过半年,那引起争端的女子也进入了荣王府,实在奇怪,我兄弟二人素日爱好打听闲事,你既为这中间人,我们故意接近只为打听打听罢了。”锁茵笑道:“长枫,我二人相处也有几年时间,虽然彼此没说过什么话,但我知你的脾性,不是爱打听的人。你若只说是景哥哥,我还信个五分,你偏带上自个儿,我是万万不信的。何况你本事如此之大,怎会为此小事而靠近我?”

长景笑道:“妹妹莫瞎捉摸,只因哥哥我是个爱热闹不嫌事大的,故此拉着长枫瞎打听,不想妹妹如此聪明,又不喜别人这般对你,这是我们的过错,哥哥这就给你道歉。”锁茵将脸一沉:“何故还要骗我?你二人总是遮遮掩掩究竟是何缘故?我不防实话实说,自被二位救了之后,便一心只当两位为恩人,也愿意全心意待之。慕家不讲恩情,肆意妄杀功臣,我祖父虽然早故,可后代也不该遭此大难,我知我爹爹的性子,是个迂腐无能的人,如何与花家勾结?只是那花大人造反,皇上故意借此事打压老臣罢了!我家本祖上有恩于先帝,却不想遭此磨难,险些断子绝孙。当今皇上不行仁道,惹怒各方,我今意欲复仇,你二人有些本事,若是肯助我一臂之力,我感激不尽,若不愿意搅这趟浑水,我也不计较什么。”长景一时噎住,无话可说。只有那长枫听了,只是含笑,然后说道:“既然如此,我便实话告诉你吧。我年幼身体孱弱,时常得请医吃药,家里人虽细心照料,不许我出去走动,后来听闻雾谷师太医术超群,我父亲便送我去了雾谷,那师太查看了我的病情,说我的病得仔细养着,让我父亲将我留在雾谷。父亲想着,师太有些本领,便让我拜了师太为师。在雾谷待了五年,我病好了不少,也习了点医术,师太见我性格沉闷,心思细腻,便送我去了庑国拜了柴阖为老师,学权谋之术。我在庑国便已经知道大芪皇帝在边境肆意挑拨战争,老师便让我回大芪查看,我私下张罗人才,在江湖设立了枫雁堂,共四个分舵,四处搜罗情报。”

锁茵吃了一惊,随即笑道:“你这做的可是通敌叛国的大罪!你在京城四处走动,不怕给人知道?落得满门抄斩、五马分尸的结果?”长枫大笑道:“此帝不仁,不顾百姓,我何必拥护之?近来,不少百姓逃亡他国,可见此君已渐失民心了。前年太皇太后薨,皇上越发疯狂,不出三月,便将朝中老臣全部杀之,导致军无良将,朝无能臣!加上一些只会纸上谈兵的庸才,使得国不成国。我既不食他俸禄,何必拥戴他?”

落棠见他这样,不禁叹息,自己前被慕凌云当傻子玩,如今居然也被罗家兄弟骗之若此。马锁茵啊马锁茵,你是何等愚蠢,竟然一直被人欺骗!

锁茵问道:“那庑国如今打算如何?”长枫说道:“庑国领土不大,但是建立的比大芪要早,加之四代君主皆行仁政,推崇黄老之道,甚有发展,本来与大芪等几国并无胜算,可见如今局势,只怕是强于大芪。”锁茵说道:“素闻,庑国女子亦可带兵打仗,可是真的?”长枫回道:“不假!”

锁茵问道:“不知可接受外来女子?”长枫已知其意,说道:“接受。”

锁茵想了想,心中已经有了主意。她如今在大芪不能正大光明地抛头露面,又无人可助,不如直接去庑国,将来若能有所为,不用少晨,便有机会她也可手刃慕家两兄弟。此等乱世,此君不说为民,只因自己争强好胜,便不顾民生。早听闻庑国君主有仁义之德,他如今联合几国与部落,先前下了罪诏书,要攻打大芪,此国必不可保!

锁茵与长枫兄弟俩商量完毕,便由长枫给庑国柴阖写了一份推荐信,交给锁茵主仆二人。主仆二人一路风餐露宿,才到达庑国,锁茵见庑国虽然在积极备战,可民众一心,军民一家。丝毫没有大芪官压民的现象,不禁感叹,她原为大芪贵族小姐,习惯了站在高处看人哪里知道官民相处之道,这在庑国所经之地,皆是和平之态,使得锁茵既激动又喜悦。几番周折,才找到柴阖柴大人,那柴大人见了书信,便哈哈大笑道:“原来是你,长枫那个小子果然追到你了,看来不久,我便要喝你们的喜酒了。”锁茵只把脸一红,却不懂其意,柴大人笑道:“难道那个笨小子还没告诉你他的心意?”只见锁茵一脸迷糊,柴大人便懂了几分,只说道:“长枫来我此学习之时,便总爱画一女孩画像,我见了几次,便询问根由,原来他小时多病,时常被其父关在家中,不能出去,一次,他母亲要回娘家看看舅侄,不舍得留他一人在此,便带他去了。他进了大芪都城,只见满街繁华,趁他母亲下马车购买布匹礼物之时,下车透气,看着新鲜玩意的他不知不觉走远了些,竟然与母失散,忽有一人衣衫褴褛,见他四处张望,便来打听,他将他如何与母失散的事情说了,那人原是个人牙子,便哄骗他带他找母。亏得遇见两个姑娘,不过十岁,看见了,只觉得他身着华丽,怎会被穿着破烂衣服的人牵着手走,她们叫下那个人牙子,非要细问,那人不得耐烦,便推辞要走,姑娘们便懂了何事,大声喧哗,才逼得那人牙子丢下长枫跑了,后来那姑娘的父亲带人找来,姑娘原是礼部侍郎之二女,因贪玩跑出府,这才恰巧救了长枫。那姑娘央求她父亲,将长枫送回了他舅府上。”如雪恍然大悟一般叫道:“大人说的那姑娘莫非是我家主儿?”柴大人笑着点头:“不错,原本我是要顾馔前往大芪收集情报的,可是那长枫为见你,又加上他本家便是大芪的,故此回大芪收集情报。”

锁茵听了,脸越发通红。如雪笑道:“我说那罗家兄弟怎么对咱们这么好?原来是罗家三哥儿看中咱的主儿了。”锁茵轻声喝道:“如雪!”如雪见锁茵面露不悦,自当造次了,连忙闭上了嘴。

柴大人笑道:“怪老夫多嘴了,这儿女情长,本不该老夫多嘴,今儿个不知怎地,突然就说出口了,还往马姑娘莫怪责。”锁茵微笑道:“柴大人既是长枫的老师,又是这庑国高官,小女子哪敢责怪?如今只因我身背家仇,不敢轻易谈论情字。听闻庑国亦有女官,更有大人之妻费红绣柴夫人自组兵队,我甚慕之,姑来此国。”

柴大人捋一捋胡须,沉思道:“夫人确实是女中英雄,手持一百多斤单刀亦不在话下,她手下女子,皆身披铠甲,手持利刃,马上功夫甚是了得。你这小小身子,如何使得?不知姑娘可曾受过何人指点?”锁茵说道:“我有一小弟在常山顾先生那里,我于常山待了些日子,跟着顾先生学得一些权谋之术。”柴大人笑道:“原来是他。”锁茵问道:“莫非柴大人认识顾先生?”

柴大人点点头,说道:“他是我外甥,亦是我学生。他天资聪颖,甚有些本事,本该在我朝能有一番事业,可惜脾气倔犟,不通人情世故,故此说话常惹得朝中人所不满。我见他年轻气盛,只好让皇上暂时别任用他,待他老成,自比老夫更胜啊。”锁茵这才明白,顾先生也是柴大人的学生,那他与长枫岂不是早早便识得?听闻顾先生向来不收徒,如何就轻易收了少晨?恐那长枫早与顾先生通气,给他们方便了。

柴大人说道:“这样,你先在我夫人那里挂个名,做个客,而后看其本事,给予官位,意下如何?”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锁茵点头答应。

隔日,锁茵与如雪二人便由柴大人亲自引领到夫人之处,那夫人身材高大,皮肤黝黑,不饰粉黛,不怒自威。锁茵主仆见了,心中不免害怕。柴大人指着锁茵对夫人说道:“此女从大芪而来,闻得夫人名声,故此来投靠,夫人可先使一文职与她。”柴夫人刚好在练刀,因他们几人打断,有些不高兴,见她二人身体瘦弱,插珠戴簪,很是不喜,冷冷说道:“老爷辅助大将军,怎么管起我军的事情了?”柴大人虽多有谋臣之才,却是个没有武功傍身的人,他夫人身高八尺,使得一手好功夫,就是一般男子也比不得,加上她父原为边境之城的受将,一生只得费红绣这一女,便以男儿养之,教授其功夫。若问庑国境内,柴大人与夫人谁更有名,皆谓夫人高于大人。那柴大人也为人甚奇,不爱身姿曼妙之女子,唯独对这费红绣爱之不已,先时便派人去向费将军求亲,却遭费红绣厌之、唾之、骂之,柴大人总是陪笑,常常登门拜访,那费将军见他有如此毅力,便从中斡旋,终使费红绣答应嫁于柴大人。

再说那柴夫人似有不悦之态,柴大人只陪笑道:“她是长枫推荐来的。”说着,附耳压声道:“她便是长枫的心上人。”此话一出,柴夫人是一愣,随即改了面孔笑道:“原来是你。你便是长枫的意中人?你今年多大年龄?罗家可有上门求亲?”锁茵听了,也不言语,只把头一低。柴大人见状,便知夫人造次了,连忙说道:“这些事以后再问,你帐中可有何职位空着?她曾受顾馔指点。”

柴夫人想了想,说道:“我帐中并无缺职,这样吧,谋士不在少,你先在我帐中待着,若有什么良计可献之。”

就这样,锁茵二人便留在了柴夫人军营中。

柴夫人带领十万人马,其中就有五千女兵。那些女兵个个身材挺拔,穿着盔甲,一脸严肃,不苟言笑。锁茵初去柴夫人的营中时,站岗放哨、巡逻练功者便皆为十七八岁的姑娘。她们不似她见过的女子那般,相对而言,这群姑娘身体透出的是力量的美。有一拿笔记录的女兵正在四处查视,看见锁茵与如雪身着绸缎,头戴金珠,走在营中,十分惹眼,立马呵斥道:“你们是什么人?怎么进来的?”锁茵连忙拿出铜制的牌子,那是柴先生给的,连忙对其解释道:“这位姑娘,我们是柴夫人推荐来的。”那女兵见了牌子,皱皱眉头,不可置信地说道:“你们这般娇小,如何行兵列阵?夫人怎会叫你们来此?莫不是姑娘听岔,来错了地?依我看,姑娘还是回去问问夫人,免得出了问题。”锁茵知道自己这弱态,确实不像是军队的可以打仗的士兵,笑道:“姑娘,我实实在在的是来这里的,姑娘先引我去见夫人。”那女将轻笑道:“姑娘先回去吧,夫人此时正在与几位将军商讨军事,不便见你们,你们暂时回去,留个住处,我会告知夫人的。”锁茵说道:“姑娘,我们真的是夫人叫来的,现在也暂居柴府,在柴府待了个把月了。夫人上回差人来信,让我们来此的。”那女将听不,又将她们上下打量一番,见她们衣着打扮甚是华丽,不似夫人喜爱之风,啧道:“既然在柴府待了几个月了,怎么不知夫人朴素无华,不喜珠钗头凤?你们还打扮的如此轻狂,可见是在说谎!”锁茵心想,她不过只见过柴夫人一次,那夫人听见自己是罗长枫引荐来的,很是欢喜,问了些奇怪的问题,便急急忙忙的走了,赶去了几百里外的营地,而自己与如雪二人被安排到较为清净的桃花园内,与一看园子的老妪住在一起。这与柴府之人也没相处过,哪里会得知这柴夫人的脾性?锁茵拿出柴夫人写来的信件,递与那女将,说道:“姑娘,不妨看看这信,我说的都是实话。”那女子接回来,打开后读了两遍,越发皱紧了眉头,将信还给了锁茵,说道:“既然这样,你们跟我来吧。”说完,便将她们引至柴夫人的帐前。

半年之后,庑芪之间战事越发紧张,双方与各自同盟国交了几次之战,其他到还好,唯有玳部落的铁板血刺有些难处理,那玳部人虽不多,可将士却骁勇善战,无论人马借披上铁皮,皮上皆打造了刺头,庑国军队近战时,无论人马,皆被他们身上的铁刺刺的或伤或死。锁茵见那玳部之人,都是有勇无谋的莽夫,献计,先使下埋伏,便差三十人,在玳部兵营外骂敌方头目爹娘祖宗,待他们按捺不住,由头目待人追上来陷入圈套时,以铁板束之,再放火烤之,这一次使得玳部元气大伤,败北而归。

没多久,庑国与其他各国便打入大芪都城外。慕缙沅见手下已经没有大将,便派慕凌云带兵阻止,那慕凌云多谋却少断,加之精神一直处于恍惚状态,每每在屋子哭泣大号:“莫要缠我,快离我而去。”慕缙沅听闻他如此,便心死了大半,将身边妃子皆灌毒酒。唯有德妃之子存之又魏珠送走。缙沅来到怀贤宫,见贤妃正教孩子写字,说道:“你好雅兴啊,我国将亡之,你还在此享乐?”贤妃头也不抬,冷冷说道:“我早先便劝过你,不要兴兵打仗,国才立不过百年,何就如此急切?”缙沅说道:“你这贱人,我当日不拆穿你。留你一名,假装什么也不知,将你留在我身边,你却留此孽种!还想谋我君位!如今我大势已去,你不说安慰朕,反而冷言冷语!”原来皇上早已派人查清楚了贤妃与花家之女的计谋,只因心中对兰茵甚为愧疚,便任由她们胡闹,自己当个愚人,不想半年前被他得知,她不但还是贵妃之子,他的长子,更是找了个村夫坏此孽种,要谋他皇位,他恼之欲杀,可又不舍得再失去马兰茵,加上战事吃紧,故此忍到现在,如今眼见国之将亡,不免心灰意冷。将膝下一子交托魏珠,便打算来此结束这段孽缘。那花家之女,早先被他派人挖去双眼,砍去四肢,扔在瓮中。

马兰茵将儿子推到一边,哭着问道:“我问你,你第一次见我,便知我就是马兰茵,为何不拆穿?还要带我回宫,如此宠我?”慕缙沅神色黯淡下来,缓缓道:“朕不想真的失去你,朕后悔了,对太多事情感到后悔了,其中有一个就是灭了马家,断了你我的情分。”马兰茵哭道:“当年,你明明知道我卖官鬻爵是件蠢事,又为何不阻止我呢?”慕缙沅叹气道:“我不过是在利用你,而你的做法恰恰也帮了我。如今看来,是朕太傻了。悔不该不听老祖宗的话呀!”说着,便哭了起来。

忽而慕缙沅眼睛打工,抽出携带的宝剑,指着那个几次孩童说道:“此孽子留不得!”便不顾马兰茵的阻拦,一剑刺死了那个孩子,随后转身便将带血的宝剑刺入马兰茵的胸口,趁着她未倒之际,一把将她抱在怀中,说道:“你我二人皆为世间最蠢之人,你先走,朕随后便来!”那马兰茵早猜到会如此,便也安心合眼了。

慕缙沅派人将马兰茵的尸体放好,自己便带着人马冲出城外。

两军对峙之际,慕缙沅一眼便看到骑在马匹之上,躲在女将之后的马锁茵,他喊道:“你居然没死?你们马家诈死是家风不成?你如今还成了叛逆之贼,居然在庑国营中。”

庑国大将军袁珂骂道:“你身为一国之君,不行仁政,肆意残杀功臣,更是屡次犯我边境,我国使者也死于君之手,实乃奸诈!我等今日定要取君性命,安抚我边境百姓和死去的将士!”慕缙沅哈哈大笑:“你不过为一小将,安敢取一国之君命?小子不要太狂妄!”说着,双方便撕扯打在一起。都城将士不过三万之人,如何敌的过三十万大军?

那慕缙沅一边厮杀一边吼叫,只震得敌方人马心肝一震。见敌方被吓住,慕缙沅哈哈大笑:“吾为君主,岂能受汝屈辱?”说着,对着敌军又是数十剑,杀了数十个小卒。

袁珂暗想:此君功夫不错,可惜了可惜了,不安心治国,非要扰乱他国,这才惹得天怒人怨!想到这,天忽降大雨,众人皆愣,刚才还是风和日丽,怎么突然间便乌云密布,下起大雨来了。

慕缙沅早杀红了眼,心道,我知自己已铸成大错,可是如今事已至此,无可奈何,愧对先皇。想到这里,又是含恨杀了十几人。

锁茵见了慕缙沅这般,也不禁暗自佩服,此等末世君主,没有弃城而逃,而是带残兵抵抗,更是勇杀数十人,实在令人叹息,若非先前太过自负,未免会落得家破人亡。当年她祖父倾注心血,助高祖建立大芪,而且她却亲手毁了这大芪,她真是死后无颜见祖父啊。

柴夫人喊道:“我国国君无意杀君,君何不束手就擒?待我国君为尔寻的一良处,安度晚年?”慕缙沅一边挥剑斩杀,一面骂道:“妇人不在家带子,何来战场叫唤?难道你庑国无人了吗?竟然让一群女子上战场?”

柴夫人冷笑道:“君为妇人之子,岂能轻视妇人?我实看君有些才能,何不束手就擒?与我国国君好好谈谈?”

慕缙沅连杀数百人,已经劳累不堪。袁珂上去去其交战数十回合,见他实有些能力,便使出平生所最大力气,两手中铁戟插了数回,皆被慕缙沅挡了下来。袁珂速度越来越快,慕缙沅反应不及,背挑下马去。一群小卒纷纷上去押拿慕缙沅,谁想那慕缙沅把一心一横,喊了一句:“心有大志,目光短浅,天不佑我呀!”说完,嘴里便救出许多血来,没过一过儿,便把头一偏,一国之君便没有了。

占据大芪都城后,锁茵便带一队人马去了荣王府,站在荣王府的阶下,锁茵见王府大门打开,看守的人不知道哪里去了,府内传出嘈杂声,锁茵带人进去一看,只见混乱一团,家丁丫鬟婆子们四处争抢东西,互相撕咬,哪里还有昔日的井然有序?

“你们别抢了,这些都是几位娘娘的东西,岂能由你们抢夺?”有一个年纪稍大的婆子叫道,意欲阻止这种混乱的局面,那些人笑道:“如今大难临头,谁还管东西是不是娘娘们的?王爷都痴傻几年了?孙嬷嬷又死了,这王府早该散了!”说完,又拿了许多东西放进自己的包袱中。

锁茵喝道:“都把东西给我放下!”那些人见了穿铠甲的将士们,吓的慌了神,直喊道:“敌军来了!敌军来了!”越发乱跑起来。

锁茵身后将士上前手刃了两个,唬道:“再动一下,尔等皆如此!”那些人这才乖乖放下了东西,待在原地不动。

锁茵离府也有八九年,加之她这两年跟着庑国军队一直直击大芪都城,早就不梳妆打扮,皮肤状态极差。这些奴才,有她认得的,也有她不认得的。而今府中竟无一人认出她,也对,谁会想到一个死人还活着呢?锁茵带着几个人绕过几处屋子,来到凌云的书房前,只见岫玉拿着剑守在门口,似还在坚持保护慕凌云。

几人的脚步声惊到了岫玉,只见岫玉快速拔出剑,直指锁茵几人,问道:“你们是何人?”锁茵见他未认出自己,冷笑道:“大芪皇帝已经死了,荣王慕凌云乃慕缙沅之弟,我等来斩草除根,除去慕凌云。你若非慕家人,就快些滚开,我不杀你。”岫玉早就预料到了,并不吃惊,说道:“我为王爷身边护卫,岂能弃王爷而独自逃命?此非丈夫若为,你们要杀王爷,先杀了我。”锁茵见他如此护主,不单不为其感动,反而越发恼怒,冷冷道:“岫玉啊岫玉,你这蠢货,为此等歹人肝脑涂地,何等愚蠢?你为他,害死无辜的人,何等恶毒?你这人,既蠢又毒,实在该死!我本想饶你性命,你却冥顽不灵,既然如此,我便将你杀了,以报抱穗和杏儿之仇”岫玉听到抱穗、杏儿的名字,心中疑惑,几年前杀光东院里的人后,便将其亲属皆暗下杀死,如何还有人会为了那两个不起眼的小丫头报仇?

锁茵看出了他的疑惑,笑道:“你这蠢物,难道连我也识不出了吗?真是有眼无珠!”岫玉细看几眼,忽而联想到死去的王妃,可是那王妃是自己亲自毒死,差人埋了,没有生存的道理呀,可是眼前之人除了皮肤比王妃粗糙外,似乎的确与王妃很是相似。

锁茵睨着眼睛问道:“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人了?马家有一女,许于荣王,王既不爱,又不肯弃,却总毒酒害之。我就是荣王妃!”岫玉惊吓不已:“王......王妃,你如何......”岫玉话未说完,便听见锁茵道:“是不是想不到我还活着?不知道是不是慕凌云做了太多恶事,连老天都要救我,我被人所救,忍气吞声熬到今日,就是为了报仇,岫玉,你既为慕凌云护卫,想必那慕凌云如何害我哥哥之事,你全然知道。可你不说劝阻,反而助纣为虐,罔顾人命,那几千将士原是一腔热血要保卫大芪,而你们却让他们死在一群山贼之手,使得他们死不得安。我东院的人皆不知荣王爷的面孔,你们居然一个不放,鸩毒她们。今我欲取你狗命,你可有话说?”

岫玉满脸羞愧,无力地放下了剑,低头不语。过了一会儿,岫玉问道:“王妃既然活着,奴才想问一句,如雪可尚在人世?”锁茵不解其意,如实告知:“她与我二人皆有幸被人从鬼门关拉回来,现在在城外庑国营中。”岫玉露出一丝喜悦,有些激动:“她还活着?这......”似乎又觉不妥,岫玉收敛了情绪,继续道:“奴才自知有贼,娘娘若要报仇,杀了奴才便是,奴才绝不吭一声。”

锁茵从身后士兵手中拿过一把剑,要刺之。岫玉自知亏对锁茵,甘愿死在其剑下,便将心一横,等着被杀。

锁茵忽然将剑放下,轻蔑地说道:“等会儿再杀你,我现问你,慕凌云可在房内?”岫玉见她不杀,松了一口气,而后说道:“在,可是王爷身子不好。”锁茵冷哼一声:“他身子好不好不重要,也与我无关,我今日来便是找他寻仇来了。”说着,便让人将岫玉捆住,带着一行人闯入慕凌云的书房。

锁茵见屋内很是杂乱,桌子上的笔墨纸砚全都是乱七八糟,而一身颓废的慕凌云正坐在桌后的椅子上,自言自语道:“是你没用,是你蠢,才会中我的计,她可以爱上你,总有一天也会爱上我的!”锁茵不解他那些胡言乱语,问道:“荣王爷,许久未见,你怎么如此模样?”见凌云并不搭理,依旧说着含糊不清的话。锁茵察觉到他有几分不对,便问岫玉:“他这是怎么了?”岫玉说道:“王爷自从梨娘娘死后,精神渐渐地就不好了,经常将自己关在书房,或是去梨香院,不过这都是没啥,也就是沉默不语,只是经过东院,便精神差了许多,开始胡言乱语,嘴里说着人听不懂的话。”锁茵脸色一沉,问道:“可有请太医来看?”岫玉说道:“请了,说像是失疯症,配了几副药,总不见起色。”锁茵心中叹息,在他神志不清的时候杀他,岂不是便宜了他,待她寻得好医,治好了他,再杀他不迟。只是这岫玉脑子清醒,平时帮着慕凌云做了不少恶事,便让人在此手刃了岫玉,岫玉也算死的心甘情愿,只是央求锁茵给如雪带回他的贴身之物。锁茵笑了:“当日如雪哭花了脸,求你放过她,你做到了吗?你和你主子一样!懦弱自私,却总希望用假模假式的深情来修饰自己,你的东西太脏了,我是不会带的!“

锁茵一刀挥下,结束了岫玉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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