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完全恢复元气的陶语然坐在客厅，目光落在眼前堆积如山的画集上，第一次觉得签名是一件这么累的事情。
她叹了口气，拿起笔一本一本地翻开首页，签下自己的名字。
还好当初正式成为插画师注册账号的时候，她中二地练习了一下自己的网名签名，唰唰两笔，“鱼不然”三个字飘逸流畅，陶语然看着满意地点了点头。
陶语然一直翻书，签字，翻书，签字，手都已经写酸了，才签了一半。
陶语然望着剩下的那一半，感觉自己的腱鞘炎都要犯了。
她自己想要送的人只有那么几个，签个四五本就够了，但编辑老师还让她多签了好多份准备送给各个博主和其他作者等，一来二去，就变成了这么一大箱，感觉像菜市场批发大白菜似的。
销售的事情，里面复杂的很，陶语然也不是太懂，反正直接给签名就行了。
之前编辑觉得她这本书会大卖，还跟陶语然商量了一下要是畅销的话可以考虑举行签售会什么的，将陶语然这个终极社恐吓了一跳，连忙拒绝。
陶语然签两本歇一歇，一直陆陆续续签到了下午才快把所有的画集签完。
门铃响起的时候，陶语然正好签完了最后一本。
她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指和脖子，然后起身去开门。
她早上起床查看信息的时候发现给嘟嘟新买的猫窝已经显示在配送中，这会儿应该到了。
“嘟嘟，给你买了一个新的猫窝，你等一会儿看喜不喜欢。”
陶语然走到电视柜旁边的小窝，摸了一下嘟嘟毛茸茸的脑袋才慢悠悠地过去开门。
陶语然打开门，依旧是上回那个满脸笑容的快递员。
“您好，您的快递，请签收。”
陶语然接过快递签字，旁边的快递员似是闲聊地问起：
“看您买的是猫窝，您家也有养猫吧。听说前两天有猫走丢了，是您家的吗？”
“嗯？”陶语然一愣，有些意外他问这个干什么，刚想回答时，身后传来一声凄厉的喊声：
【小然！别说！】
陶语然一惊，面前的快递员也听到猫叫声，踮起脚尖向屋内张望着，但隔着玄关，他很难看到客厅里的嘟嘟。
陶语然被嘟嘟地喊声吓了一跳，虽然不知道嘟嘟为什么这么说，但她也感受到面前这个快递员的异常。
陶语然觉得自己的心跳正在急速地加快，手心也已经出汗。
她勉强让自己的神色保持正常，一脸平静地说：
“我家确实有猫，但是她胆子小的很，从不出门，就更别说走丢了，不知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快递员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因为我好像见过一只家养的猫，说不定能提供什么线索。”
陶语然笑着说：
“没想到你还挺有爱心，不过我的猫没有丢，你可以再去别家问问。”
快递员再次道歉后就离开了。
陶语然直到看到他的背影消失在电梯，她才关上门松了一口气。
嘟嘟此刻缩在小窝的角落里，将整个身体都躲藏在被子下面瑟瑟发抖。
陶语然掀开一个被子的小角，担忧地询问：
“嘟嘟，怎么了？那个快递员有问题吗？”
嘟嘟此刻的神色满是惊恐，她那双湛蓝的猫眼瞪得大大的。
【小花……小花就是被他害死的！】
嘟嘟的声音中带着颤抖和愤怒，全身的猫毛都竖了起来，脊背微微拱起，一副防备的模样。
“小花是谁？”
陶语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虽然觉得那个快递员有些奇怪，但看他和善的面容不像是个坏人啊？
嘟嘟好一会儿才稍微镇定一点回答：
【小花是我流浪的时候认识的朋友，那天我在那个人身上闻到到了小花的气息，还有一丝血腥味，我就跟着跑出去了。】
她停顿了一下，声音略微颤抖地继续说道：
【然后……然后……】嘟嘟说着眼中有泪水涌出，【我看见他把小花……】
嘟嘟哽咽着用自己简单的词汇描述着自己看到的场景，虽然没有具体的各种细节描述，但她用最直白的话语勾勒出了一个地狱般的场景，陶语然眼前似乎浮现出当时的画面。
阴暗的房间内，一个带着帽子的男人，无情地掰断小猫的四肢。
他举起铁锤，没有丝毫感情地一下又一下，望着那堆残骸露出诡异的笑容。
陶语然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颤。
难怪嘟嘟回来这两天一直不说话，她看到那样的场景也绝对会做噩梦。
【小然，你要为小花报仇！】嘟嘟凄惨地说道。
嘟嘟说着小花对自己有多好，当初她刚刚流浪，什么都不懂，是小花跟她分享每天抢来的一点食物她才能活下来。
【那天我差点被他发现，他一定是来找我的！】
嘟嘟的身体一抖，似乎看到了自己也被那样残忍地对待。
陶语然抚摸着嘟嘟的脊背安抚，“别怕，我会保护你的。我也会帮小花报仇。”
陶语然此刻心中的愤怒远大于对变态的恐惧。
她不知道该是怎样的变态心理才会这么对待一只无辜的小猫，而且，说不定不止一只。
一想到这些原本因人类而流浪的小猫们最终却以这样悲惨的方式死去，陶语然心中不禁涌起一阵酸楚。
作为一个养猫人，她深知宠物对于主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因此更难以忍受这样的事情发生。
傍晚去邹闻渊家吃晚饭，她突然询问道：
“阿渊，虐猫算是犯罪行为吗？”
邹闻渊夹菜的筷子一顿，反问道：
“谁虐猫了？”
陶语然望着邹闻渊看过来的眼神，连忙摆手：
“不是我，不是我。没有谁虐猫，就是突然想问问。”
陶语然没办法向邹闻渊解释她是如何知道快递员虐猫的事情的，所以干脆不提。
大概那个快递员也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将自己的秘密泄露出去。
邹闻渊放下手中的筷子，双手环抱，一脸不相信地望着陶语然。
陶语然觉得此刻的邹闻渊莫名的有一种威严的气势，让人忍不住想坦白从宽。
不愧是律师，气势还是很强的。
但陶语然依旧眨巴着两只黑葡萄般的大眼睛，一副无辜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