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翊尘一个后翻堪堪躲过，跨上骏马就要逃窜。
他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小染，还是先跑为上吧。
只是马还未扬蹄就被来人挡住了去路。
卫逐染眼神发寒，她眸色本就浅，如今这般，更是冷得吓人。
“滚下来，你来晋王府做甚？”
叶翊尘老实下马交代：“我与临风有要事商议，之前说好的。”
卫逐染询问般看向在一旁看好戏的卫临风，得到了对方肯定的颔首。
于是大发慈悲道：“去。”
晋王府的书房外。
紫竹为卫逐染搬来一把椅子，又拿来软垫，让她坐得舒服点。
见卫逐染浑身的戾气，门神一般守在那里，也没敢多嘴问问，只是加快了手里的动作。
门内，卫临风闲适地为自己倒了杯茶，语气略带戏谑地问道：“你怎么她了？”
叶翊尘丧气道：“被她撞见去万春楼了，还说了些乱七八糟的话。”
他自责道：“我不应该觉得她又喜欢别人了，我们都互表心意了，怎么还能不相信她。”
卫临风的声音惊讶得能冲破天际：“互表心意？什么时候？”
虽说也是意料之中早晚的事，可真到了这么一天，他突然就看叶翊尘哪哪都不顺眼了。
没想到叶翊尘听了这话更难过了：“她都没跟你说？是不是对我不是真心的啊。”
他哭丧着脸：“她都不跟家里人说，是不是都没想着把我娶回去啊。”
卫临风无语：“你也没跟我说啊，我们这么多年的亲朋友。”
他咬牙拍了下叶翊尘的脑袋：“那你小子还敢去逛花楼，你敢做对不起小染的事。”
叶翊尘无辜：“不是你让我去的吗？说万春楼有问题，让我找个机会去探探。”
卫临风脸不红心不跳地“哦”了声，问道：“结果如何？”
叶翊尘：“我今日来就是告诉你，万春楼确实有问题的。”
他摸着下巴：“老鸨对京中勋贵和朝中大员以及他们之间的关系都很熟悉，第一次见我就能认出我是谁。”
卫临风手里的折扇轻轻扇动：“那个花魁呢？听说你做了她的入幕之宾。”
叶翊尘皱眉道：“她房间里有密室，就在博古架后面，但我没找到机会进去看。”
卫临风道：“这个花魁说是求缘分，但入她眼的人皆是权贵重臣，似乎有人在借她笼络大臣。”
叶翊尘点头认同：“可惜了，还是没查到万春楼背后的老板是谁。”
他迟疑着提出了一个结论：“难道是太子？”
卫临风摇摇头：“不知道，只是上次搜查杨晖下落的时候，在万春楼受到了很大阻碍。”
“不知道万春楼背后是否藏着更大的肮脏，才不敢让官府的人去搜查。”
叶翊尘也是面色凝重：“我能感觉到那里暗中是有死士守着的，楼下的客人中，也有些明显就是练家子。”
“而且，与寻常练武的侠客还是有些不同。”他顿了顿才接着道，“很像……兵营里的士兵。”
卫临风眉头紧蹙：“这就有些棘手了，我再派几波人去探探。”
叹气。
“比起不知名的人，我竟希望这真是太子的产业了。”
他转了话题道：“那你与小染解释明白就好，但别告诉她万春楼的事，说你是为了公务去的就好。”
叶翊尘却是摇了摇头，苦笑道：“已经不是解释这件事就可以的了。”
卫临风看出他有些不对劲儿，但还没来得及问，就见叶翊尘站起身来。
手掌轻轻覆在门上，那上面映着窗外人的影子。
卫逐染坐在书房门口，耳朵不由自主地贴近门，想听听里面说些什么要事不让自己知道。
可奈何门口还侍立着几个小厮，她顾着形象，只能勉强侧侧身子。
伸长脖子听了半晌才隐隐听见几个模糊的音，以及卫临风那句惊讶：
“互表心意，什么时候？”
之后就在听不清半个字。
泄气地坐直身子，心里暗骂晋王府的书房门怎么隔音这么好，又骂了叶翊尘两句。
“吱呀——”
门被小心翼翼推开，叶翊尘探出半个脑袋，“嘿嘿”对着卫逐染傻笑。
“小染，好巧啊，在这儿碰见。”
两只手死死抓着门框不愿松手，胡言乱语：“今天天气不错啊，月亮真大啊哈哈哈哈哈。”
“哎呀。”
叶翊尘整个人向前倾去，卫逐染连忙闪身躲过。
再看过去的时候，只见叶翊尘狗啃泥般趴在地上，屁股上还有个清晰的脚印。
书房内，卫临风优雅地收回腿，拍拍衣摆上不存在的灰尘，抚平褶皱，笑道：“不用谢。”
卫逐染笑得温柔，手腕上缠着不知从哪来的软鞭：“谈完事了？”
卫临风知道这是她要发怒的前兆，怜悯地看了一眼叶翊尘，点头道：“谈完了，你随意。”
叶翊尘幽怨地站起身，拍拍灰尘，委屈道：“小染，万春楼都是误会，我是为了公务去的，不信你问卫临风。”
卫临风笑眯眯地点点头：“确实。”
卫逐染：“哦。”
随后扬手，软鞭毫不留情地抽在叶翊尘身上，疼得他吱哇乱叫，像被踩到尾巴的猫。
靛青色的外袍瞬间出现了一道裂痕。
卫逐染满意地摩挲着软鞭：“雅诺的这个鞭子还真好使，比马鞭好用多了。”
卫临风闻言缩了缩脖子，往后退了半步，给卫逐染让出了足够施展的位置。
叶翊尘捂着胳膊乱叫，可也不敢躲，只眨着泛红的双眼，可怜兮兮地盯着卫逐染。
鞭子再次落下，又过了一道裂痕，这次还泛着点红，是血。
卫逐染声音冷冽：“卉卉才几岁，就敢跟她说什么青楼。”
啪——
又一鞭子落下。
“心中已有良人，为何还来招惹我，为何不说明白。”
听了这话，叶翊尘抬起头来，惊讶地看着手执软鞭的少女。
卫逐染停了动作，清浅的眸子里带着隐秘的期待，她希望叶翊尘可以出声反驳她。
台阶下的人动了动唇。
“对不起。”
叶翊尘嘶哑出声，移开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