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这边，符南栀里里外外忙活完。
回来就看到舒云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来了，正裹着毯子怔怔发呆。
符南栀坐到她身边，低声问她：
“你醒啦，感觉怎么样，难不难受？”
舒云意没有答话，只是默默的摇了摇头。
她体质本就特殊，加上喝了姜汤，很快就缓过来了。
就是脑袋还有点犯晕，其他并没有太多不适。
“你还记得你刚刚干了什么吧。”
符南栀盯着她的眼睛问。
酒意消散，舒云意自然是记得的，她目光闪躲低头道：
“我知道。”
“哎。”
符南栀叹了口气摇头：
“你这是何必...”
舒云意双手抱膝蜷成一团，眼眉低垂，
“我就是气不过...”
“凭什么被她给抢了先。”
她本来心情就郁闷，这一难过再松懈破戒，思维当时就不由自主了。
如今脑子一清醒，现在的她一回想内心就有些惶恐。
这次差点闹出大乱子来，沈易绝对不会给她什么好脸色，平常的状态下她还是很害怕的。
符南栀反倒是很看得开，她无不艳羡道：
“不然又能怎么样，当初约法三章大家可都是同意了的，现在她怀孕了。”
“总得有个交代吧，就算不为自己也得为了孩子呀。”
“我....”
舒云意嘴唇动了动，又将话憋了回去。
她要不是为了遥遥，早和沈易做下约定，怎么会被程筠给偷了家。
舒云意想了想犹自不甘心道：
“其实...就是输给你我都能接受。”
“可我就是看不惯她，凡事都一副别有用心的样子。”
符南栀听后哭笑不得，就当她是在夸自己了，
“也不能叫别有用心，竹筠...我还是比较了解一点。”
“她啊从小就聪明，性格古灵精怪的，惯会讨人喜欢，这大概就是她的天性吧...”
随后符南栀又颇为感慨道：
“这就是感情嘛，本来就是自私的，换做谁都一样。”
“况且，竹筠家里可不是一般的家庭。”
“程叔叔文阿姨平日最宝贝她，这未婚先孕的大事他们怎么能瞒过他们？”
“长辈一介入，事情就变味了，这里面的压力可不小...”
“……”
符南栀一番抽丝剥茧的解释让舒云意心中惴惴，她明白自己刚刚闯下的祸可不小。
先前冲动的话一出口不管真假，沈易他一定是会来的，在这一点上舒云意还是充分信任沈易的。
可当时离婚礼只剩下半个小时了，这个决定一下绝对是赶不回来的，现场情况也不存在等人或者推迟的说法。
用命去威胁沈易逃婚，这完全就是拉着他同归于尽去的。
好在是符南栀关键时刻拦下了，救了自己一命，再加上又不计前嫌的照顾自己，舒云意对她还是很感激的。
“我明白。”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
舒云意头一次冲着符南栀露出了个微笑。
“谢就不必了，总不能看着你真的跳下去。”
符南栀没有舒云意想的这么深，她就是单纯看着不忍心罢了。
“你这也太冲动了....要冷静啊。”
今天可着实把符南栀给吓得不轻，她忍不住告诫道。
“嗯。”
可能她性格中天然就带着点偏执，不过舒云意这会肯定是冷静了。
她的情绪依旧不是很高，将下巴抵在膝盖上眼神放空，
“我已经三十五岁了，不年轻了....”
“我的人生已经能够一眼望到头了。”
符南栀笑了笑宽慰她，
“现在的人老的很慢的，你又这么美，三十岁怎么了？”
“你平时不追剧么，我看好多明星都快四十岁了，还在演年轻人呢。”
“不一样的。”
舒云意不住摇头，想到这心中略有寒意，除了对沈易她头一次与外人吐露心声，
“我只有不到四十年好活了。”
这本是不能与人言说的隐秘，可符南栀却不一样，在这一点上大家都有共同的秘密。
“这怎么...”
符南栀听后一怔，完全没想到舒云意居然如此短寿。
“是有什么...疑难病症么？”她问。
“没有。”
舒云意仍是摇头。
就是因为没有才绝望，有病可以去治，可关键在于她只能活这么久。
常人看一眼自己的余额都会心生焦虑，更何况是寿命。
符南栀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安慰她了。
她其实也是知道自己能够活多久的，只是那一世她过得幸福且美满。
遗憾固然有，但却都是可以弥补的，对于这一点上符南栀从没有过分奢求。
“所以...你会理解我的吧。”
舒云意说着突然看向她。
符南栀一愣回道：
“理解...什么？”
“我这么在意他。”
一说到这舒云意眼眶又开始发红，
“我只有小易了，往后的日子也不能没有他。”
符南栀叹道：
“爱之深恨之切，这是一笔糊涂账。”
舒云意低声道：
“不需要几年我就开始年老色衰，到时候怎么能比得过你和程筠。”
符南栀终于有些理解了，她明白舒云意其实是个很缺乏安全感的人，可这一点又是多方因素导致的。
她对于几人的关系有更深的体悟，决定把话题说的开一点，
“我觉得你要对沈易多一点信任，不然又因何会喜欢上他呢？”
“若是不信任，还不如选择离开。”
“你坚信感情是牢固的，那最后终归还是要落到生活上来的。”
这言语有些陌生舒云意面露茫然，她怔怔道：
“你的意思是要我退出吗？”
符南栀摇头否认，美眸流转直言道：
“我给不了你任何建议，一切都按照你自己内心的想法去决定。”
她看着舒云意迷茫的眼神，决定进一步说的再明白点，
“咱们几个这一天天的互相折磨，内耗，活的不累么？”
“要么退出，活得自由点，要么妥协，过得舒服点。”
“你已经输了，再怎么挣扎结局已定。”
符南栀的手敲在茶几上，
“摆在你面前的选择就只有两个....”
她说着伸出了一根食指，
“一，你心灰意冷就像现在，于是决定退出。”
“这未尝不是个好的选择，一个人活的也通透自在。”
“二，你心有不甘还像现在，那就只能妥协了。”
“试着去接受，妥协，因为我们早已经是剪不断理还乱了。”
讲到这符南栀忍不住哀叹一句，显然她内心也并不像她表现的那样平静。
“这这这...”
这话称得上大胆，舒云意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她的想法还真就在心灰意冷与心有不甘之间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