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还没等他琢磨透程鑫这一笑的不对劲之处,只觉得腹部一寒,他不可置信的低头看去,就见那本来在他眼中平凡无奇不含一丝神息的匕首,此时却光芒大作。
而站在他面前的程鑫已然倒去,一双眼睛正死死盯着他,不过那双眼睛中早已没了神采,空洞洞的如同厉鬼。
“小姐!”小绿痛哭失声。
场中正在斗法的人,甚至被小绿这一声大叫吸引了注意力,实在是小绿的叫声太痛苦震撼了,似乎用了全身之力。
他们这一看,就也发现了项真和程鑫那边的情况。
“程鑫自爆了丹田?”有人惊叫道。
“二爷还能活吗?”有人低声嘀咕道。
“你这个贱妇!”项真心知不好,腹部的寒意越来越重,他根本不敢内视,就怕看到千疮百孔的丹田,只能一边骂着程鑫,而后一脚踢开她来发泄心里的愤怒。
忽的,项真感到自己一只手被人拉了一下,他红着眼睛看过去,却是项德海。
对,还有老祖,老祖在这里,自己一定会没事的,老祖一定会救自己的。
“老祖,老祖……”项真连喊了项德海几声,项德海终于放下了项真的手,沉凝着目光看了他一眼,“丹田已碎……”
“不可能,不可能……”项真的声音中满是惶恐,这个时候,他是再也维持不了自己儒雅温和的模样了,他双目赤红,一脸惊恐,没了丹田,他还有什么,一具老迈的肉身吗?
“不可能的……老祖,那贱妇只是散神期修为,我是真神期修为,即使她以全部的丹田之力来攻击我的丹田,我的丹田也只会重伤,而不会破碎,对不对,老祖?”
项真满是期冀的看着项德海,迫切的想从他口中听到肯定的答案。
项德海看着项真,半晌方道:“程鑫除了自爆丹田,还自爆了神魂,她以永世不得超生为代价,斩断了你的修炼生涯。”
“什么?”项真猛的喷了一口血,直直的往后倒去,倒下之前,他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这个贱妇!”
赤红的双目,染血的白牙,癫狂的神色,这对顾绣等人来说,并不算什么,毕竟任是谁得知自己丹田破碎,以后将成为一个废人的时候,都很难平静以待的。
可是在项家一众人眼中,项真应该是那种即使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之人,他今日如此神色,虽然可以理解,但是也让项家一众人觉得有些不敢相信,这样一个癫狂之人竟然是那个永远温和如暖风的二爷。
项德海看了一眼晕倒在地的项真,对项木生吩咐道:“将项真妥善带回去。”
项木生忙应了声“是”。
项家其他修士,此时忽的一个个遁至项德海身后。
项德海眼中似有狂风涌动,闻姓女修娇娇的唤了一声“老祖”,项德海抬眸看了她一眼,那一眼很平静,却让闻姓女修噤若寒蝉,她本能的感到此时的老祖不是之前那个被她予取予求的老祖。
现在的老祖很危险!
项德海展开双臂,印着繁复纹路的法衣广袖迎风飘荡,这一瞬间,项德海的身影显得异常高大,对比起来,徐若光顾绣一行人则显得异常渺小,他们对上项德海,让人有种蚍蜉撼树之感。
项德海的眼神虽然平静,可是那其中的蔑视,顾绣等人又如何会看不出来。
项德海收起双臂,双手向前,双手手掌中有淡淡的波纹往前涌动,或许在项德海眼中,他们这些人是随手就能灭的蝼蚁,他既没有祭出法宝,也没有使用任何法术,只准备以纯粹深厚的神息碾压他们。
项德海如此蔑视的行为,反而更方便徐若光的反击。
项德海双掌中的神息波纹越发的浓厚,他双手轻轻往前一推,那神息波纹便如在水中荡漾一般,慢慢扩散开来。
在项德海的预想中,不,或许他连预想都没有,他只是本能的觉得,自己这一掌下去,对面的一众蝼蚁就该粉身碎骨了。
因为太过理所当然,所以当他发现自己推出的神息波纹在扩散到一半的时候,忽然凝固住了,如同正在微风吹拂中的湖面被忽然冰冻住了一般。
项德海愣住了,的确是愣住了,他修炼至今,所见所闻之事,实在太多,自然也明白,世间之大,修道之途更是千变万化,可是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他一个玄神期修士的神息波浪竟然被一众小辈半途拦截了。
不对,或许并不是他们拦截的,而是自己之前受的重伤引起的后遗症,对,应该是这样,想到这里,项德海微微放松了心神,既然纯粹以神息无法攻击他们,他便想祭出法宝,项真的问题他还得想想办法,速战速决吧。
项德海的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他不敢相信的再次默念了口诀,却发现自己无法召唤出法宝了,他连忙探查了一直在丹田中温养的本命法宝。
这一看,任是项德海心理再是强大,此时也是心跳如鼓,他太震惊惶恐了。
他的本命法宝就像被紧紧冻在湖中心的石块,而他的丹田,就是那已经上冻的湖面,这里不再有神息循环流通,不再是一片独属于他自己的净土,这里已经成了一片死水。
“你们……做了什么?”项德海盯着对面那些他眼中的蝼蚁,他甚至不知是哪一只蝼蚁动的手脚。
徐若光没有理他,顾绣等人自然也没有理他,小斑已经变大了身形,正趴在顾绣姬宇等人面前,要驮着他们一众人逃走。
“小绿,快过来!”顾淑急道。
小绿趴在已经没了气息的程鑫身前,一遍一遍的喊着“小姐”,对外界之事之声充耳不闻。
“彭师侄,去将她拉回来。”徐若光道。
小绿离项德海等人距离很近,项家那些人之前没有灭杀小绿,是顾不上她,彭昌争一旦过去,他们自然不可能轻易放过他的,不过彭昌争对徐若光这个吩咐连多问一句都没有,直接就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