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相处不好吗？
非要针对她。
小瓷气急攻心，喉咙一下哑了。
郁枫看了眼腿上的东西，眸光清淡，不露喜色。
“我不缺毯子，我也不爱吃糖葫芦。”
“爱吃不吃，你今天午饭就是这个。”
小瓷站起来了，她不想再做没人权的奴隶。
“你真的很过分，之前那样对我，我都没想报复你，现在，我们好歹也算一起患难，就不能好好相处，好好说话吗。”
他不想杀她。
或者说，暂时不想杀她。
不然，也不用冒着被警察逮捕的风险使用枪支。
他先救了她。
所以，她才愿意放下过往恩怨。
毕竟，如果她认定，他能重回郁家，那么，她就必须要对他好。反之，她也可以像他无数仇家一样，趁机报复，发泄心中不满。
就目前来说，她在他身上看不到一点希望。
父母不管，叔伯怨怼，兄弟阋墙。
顶多未来郁永德老之将死的时候，想起来他，分他一点郁家的残羹剩饭。
但这等到什么时候。
她至于吗，为了报复彭陆南孟元青，将时间都压在他身上。
另外，报复。
她也不想报复。
他太危险了，搞不好真的她先死。
他能在榷东平平安安，没有仇家找上门，足以证明他有多恐怖……
小瓷说了真心话，她对他的态度不再有孟沅浠的影子。
她在他面前，原原本本做了自己。
如果之前她害怕，是顾及他还有翻身的可能，那现在，她已经把他当普通人残疾人对待了。
他们之间是平等的。
长篇大论，郁枫听了，只溢一声冷哼。
不装了，人也变蠢了。
什么叫好好相处。
如果他没有好好相处，她还能在这大呼小叫，不停找死吗。
“之前装这么久，这是难为你了。”
傻子都能听出来他说这话什么意思。
小瓷虽然恼怒，但就是不承应，挂着假笑，保持冷静，坚决不说对自己不利的话。
之前没能卸下她的伪装，如今确定他落魄了，不揭自曝，通通露出了。
郁枫薄情冷笑，暗色镀在眼尾，眼眸正中点着他的阴沉。
“怎么，又怂了。”
“这么看，你说喜欢我，也是假的了。”
又来。
小瓷就算再冷静，也受不了他张口闭口把喜欢挂在嘴上的刺激。
“鬼才喜欢你，我喜欢我自己。”
破罐子破摔，她揭露了她最后一道谎言。
至此，再没什么隐瞒他了。
这是吵架。
也是坦白。
……
郁枫没有想象中那么生气。
他看了她一眼，眼神深邃，里面像是有旋涡洪流，能把人给卷进去。
这其实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比这严重的，是她扮作孟沅浠，在郁家生活工作。
喜欢他，这个谎言，是她所有谎言里，最蹩脚，最拙劣，最像泡沫的。
一触即破，不可深究。
可她好心虚……为什么……
“那什么，我去烧饭……”
小瓷想跑。
她把最后一个糖葫芦塞进嘴里。
还没动，听见郁枫开口：“买个菜，买个帽子，把项链首饰都当了，有意思？”
他居然愿意翻篇。
这是放过她了？
可他说的话……
小瓷瞬间僵在原地。
腮帮子被糖葫芦塞满，她看着他，忘记了咀嚼。
“什么……”
她惊讶的说不出话。
“下一样准备当什么，我送你的手链？”
郁枫幽幽质问道。
小瓷沉默。
沉默的意思，不是承认，而是否认。
“不会……我只有一条手链……当了，怎么遮疤……”
如果有两条，她是不是就会当掉。
如果有两条，她会当掉另外一条，留下这条。
小瓷分的很开。
礼物是礼物，人是人。
她喜欢这个礼物。
“我看你应该先遮你的智商。”
他又骂她了。
小瓷回神，先没管他怎么知道她卖了她的奢侈品。
当机立断回击：“还不是你没给我买菜钱！”
工资没有也就算了，买菜钱都不给，他怎么好意思。
小瓷皱眉闭嘴，把糖葫芦嚼了。
“我没给吗。”
“没给啊！那三百万，你让我怎么用！”
郁枫露出厌蠢的表情。
“我给了。”
“你梦里给我了。”
提起这个，小瓷忍不住火大，语气也变冲了。
要不是缺钱，她怎么可能一折卖掉她的包，她的项链……
郁枫别脸，他原以为她诡计多端，是个聪明人，现在发现，她根本没有脑子。
他清晰且切齿：“在外面桌子上。”
小瓷听到，狐疑的转头，望了眼外边。
祠堂总共两张桌子，一张用来吃饭，另一张放了供品，以及香烛纸钱。
小瓷绕一圈，没看见他说的钱，直到，她把目光投向桌子正中的功德箱上。
箱子不高，只是距离有点远，小瓷需要伸手去够。
她往里看——
好多……现金！！！
成捆成捆全新的……
“你不早说……我之前，没注意……原来你还藏了点。”
小瓷拿出一捆，回去和他解释。
郁枫无声冷笑的时候，最为邪气，他一如既往瞧不上她的做派。
“全给我吗？”小瓷给了她最好的语气。
“不。”
“为什么？”
这些都是现金。
他行动不方便，不出门，又花不了几个钱。
“不想给。”
“……”
行吧。“那我用多少，拿多少。”
有钱了，小瓷心情随之变好。
郁枫冷然无声。
装糖葫芦的袋子太小，长长的签子有一截暴露在外面。不巧，黏到了他的毯子上。
小瓷瞧见了，偷偷瞄过去，发现他也看到了。
郁枫脸色黑沉，只一眼就达到了兴师问罪的效果。
小瓷着急，满屋子找纸巾。
“我帮你擦！”
“滚。”
“试试我送你的这条？”
“带着你的毯子一起滚。”
“……”
“还有这个脏东西。”
是糖葫芦，不是脏东西。
小瓷不敢吭声了。
他是真生气……
她最后拿走了糖葫芦，留下了毯子。
为了表达歉意，小瓷买菜做饭，煎了牛排。
“和你经常吃的，肯定有些差距……但，在这里，已经很奢侈了。”
郁枫没给她好脸色看，他动筷。
之前他的人生里，从来没有过，白米饭配牛排。
今天之后，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