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云浅…”
“小姐……”
危险逼近,尤其在触及到转眼间便被血色染红的衣衫时,依云与飞荷正欲朝着沐云浅扑去,却被狱吏执剑阻拦在一旁。
两人的呼唤声瞬间勾起了沐云浅求生欲,只见她突然虚甩衣袖,抬掌向耿松石胸口袭去。
耿松石见过她出针杀人的手法,生怕再着了她的道,百忙中急退两步。
却没想到危机时,竟硬生生将沐云浅肩膀处的短匕拔出,鲜血喷涌而出,痛得沐云浅,单膝跪地以作支撑,差点晕过去。
可眼见官兵们上前,关键时刻,沐云浅却不敢大意,抬手在肩膀处迅速点了几处穴位,刚刚还鲜血横流的肩膀,转眼便止了血。
见沐云浅闭目静坐,围上前的官兵们以为沐云浅是准备束手就擒,相互交换了眼神后,便萧萧朝着沐云浅聚集过去。
却不料,原本闭目调息的沐云浅,竟突然出手,朝着其中一名略显矮小的官兵扑去,迅猛之势的令人措手不及。
五指变幻,一招'七擒幻指',由下至上,直朝着狱吏的手腕击去,转眼便抓住了对方的长剑,肘部随之用力,那狱吏的身体便飞了出去,扑通一声,落入水中。
借这空隙,身后更有不要命的上前偷袭,剑尖直指沐云浅的后心,却见沐云浅似是早有防备,陡然腾空跃起。
突见白光闪动,剑锋来势迅猛,两柄剑身相缠,由下至上,将官兵五指萧萧削断,顿时鲜血四溅。
观景亭中传来痛苦的嚎叫声,掩盖了身侧嗤嗤的声动。
只感觉剑风袭来,沐云浅快速闪身躲过,可右袖却还是被两名萧萧朝她发难的官兵划破了一条长口子。
待沐云浅准备出手竭力往前挺近时,另一侧响起了耿松石阴冷的声音:“妖女,莫要再做垂死挣扎,否则我杀了她们!”
殊不知耿松石面色憨厚,实则心机深沉。
见沐云浅被手下官兵纠缠时,便只身来到依云与飞荷身旁,想要以此作威胁。
此时,只见耿松石手中的剑身拦在两人的下颌,只要稍稍用力,两人便会同时送命。
依云不断眼神示意她离开,飞荷也早已哭得泣不成声,小脸吓得全无血色。
相比之下,沐云浅的所作所为,倒像极了垂死挣扎。
自知今日难逃这官衙,沐云浅凄冷一笑,像是认了命般,执剑的手,随之一松,长剑哦当一声被掷在地上。
生怕沐云浅再出手,其中一名官兵快步上前,一脚踢在沐云浅腿窝处,便见沐云浅的身体不受控制的跪倒在地。
眨眼间,数把长剑便交错在沐云浅的白皙的脖颈处,月色照在沐云浅本就惨白的小脸上,更透出几分凄凉。
“贱人!”
直到蒙国安上前,将沐云浅团团围住的官后们才萧萧退后。
只见蒙国安抬手挥落间,一个响亮的巴掌随之落在沐云浅的面颊上,小脸顿时红肿起来。
即便此时的沐云浅略显狼狈,却依旧不能平息蒙国安心中的怒火,大掌随之死死的扼制在沐云浅的下颌,阴鸯的声音响彻庭院:“你以为你不画押,本将军就拿你没办法了?等你变成死尸,本将军想怎么画就怎么画?
你又能奈我何?墨瑾瑜因你杀了我侄儿,我便让你痛不欲生。失侄之痛,早晚有一日,我会让他墨瑾瑜血债血偿!”
眼看着沐云浅由紫变青的小脸,痛苦难耐,蒙国安只需稍稍用力,沐云浅便可命丧黄泉。
生死攸关之时,只听到破空而来的箭雨,弦无虚发,转眼间便全部射中蒙国安身上的各处要害。
巨痛之下,蒙国安只得松开沐云浅,警觉的朝着箭羽飞来的方向望去,眼中的阴鸯被慌乱所取代。突闻官衙外响起破门而入的声音,接着是沉重且整齐的脚步声,训练有速的快步移动。
转眼间,观景亭便被重兵团团围住。
“大将军在此,尔等还不快放下兵器,是想造反吗?”
冷然的声音响起,面对来势汹汹且身着重盔甲的官兵,听命于蒙国安的官兵们面面相觑,纷纷放下佩剑,就连耿松石也在这时慌了神。
正在犹豫间,便被卸了兵器,转眼间便受制于人。
蒙国安只得如木偶一般站在原处,连呼吸都巨痛难忍,却仅凭着一口气坚持着,在触及到长廊处出现的墨色身影时,面如死灰,惊恐之急,不敢置信的出声:“大将军!”
沐云浅本就伤寒发热,在激战之中又受了伤,此时早已模糊了意识,正待生死由命,突闻蒙国安的话,还不等抬头望去,身体已经被拦腰抱起,耳边传来低沉的声音:“沐云浅,我来晚了!”
身体乏累至极,沐云浅努力想要睁开眼睛,却陷入随之而来的昏迷之中。
蒙国安本还在不解,明明有亲信来报墨瑾瑜已经出城,可为何会去而复返?
更是不解,短短不到一日的时间,他如何能调遣来这院中的重兵?
直到此时触及到眼前的画面,蒙国安已然明白,猖狂出声大笑:“想不到,堂堂西萧大将军,一人之上,万人之下,却为了一女子公报私仇,可悲啊!”
观景亭中血染满地,还有那所谓的供词,以及圆桌上的佳肴美酒,将这些全部收入眼中,深邃的眸光最终落在沐云浅的伤口上,墨瑾瑜的神色间更现凛然。
本惦念沐云浅身上的伤势正欲离开,突闻蒙国安的声音,更是恨得咬牙切齿。
脚下步子未停,威严的声音却在官衙中响起:“王上有旨,蒙国安乃西萧叛臣,罪大恶极,立刻行极刑。另,今晚这观景亭内一人不留,杀!”“隐主!”
深夜,笼罩在黑色披风下的身影才踏入地下宫殿,便见守卫屈膝跪地,拜手稽首,恭敬出声。
对此,掩盖在披风下的人却仿若没听到一般,直挺腰背负手迈步,踏上白玉地面。
这是一座修缮完美的地下宫殿,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人多高的汉白玉石墙,四周镶着金边,上面刻着醒目的金字'仇隐堂'。
越过玉墙,便可见身躯魁梧的四大天王金身镇守在两侧,栩栩如生。
本以水晶玉壁为灯,便透出些许凉意,沿路而行,再同这金身为伴,更是平添了阴森之意。
地下宫殿由多根红色巨柱支撑,每个柱上都雕刻着各种上古神兽,或张开血盆大口,或凌空飞旋,或怒目圆睁,惟妙惟肖,活灵活现。
沿路重卫把守,个个身着黑色劲装,在看到罩在披风下的黑色身影时,个个面露敬畏之色。
“隐主!”
稳步踏入正殿时,一干众人早已恭候在一旁,见那黑影走进来,纷纷作揖叩首。
男子点了点头,未作停留的抬步迈上台阶,而后坐上金漆宝座,因周身笼在披风之中,看不到他的面容,倒像极了这世乱之中的统治者。
“隐主,炼火堂已经通知各分舵,十日后在京观镇集合,此次各派围攻别岑谷,定会令各大门派付出惨痛的代价。”
说话人是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女,玉立亭亭,容颜娟好。
一身黑色劲装,更显英姿飒爽,惟一与之不符的是眉宇间的戾气,带着丝丝的杀意。
闻言,坐在宝座之上的男子却挥手制止,低沉沙哑的男音随之缓缓传来:“反正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以正义之名,行苟且之事也不是第一次了。
此次围攻别岑谷,就暂且让他们自相残杀,仇隐堂再伺机出手,将他们一网打尽!”
“请隐主放心,元良俊率锁命堂徒众,定会将宝刀取来,献给隐主!”
虽名为良俊,可此人长得与俊这个字实在搭不上边,身材魁梧之极,满眼红丝,却目光如电,右脸一道狰狞的疤痕,说话时,还扬了了扬手中的'丈八独龙枪',气势逼人。
“这宝刀本主令有用途!你们只取来便可!另,这里有别岑谷的地形图,你们入谷后,莫要恋战,先取宝刀再收拾那些道貌岸然的老家伙!”
带着威严的声音响起,台下几人纷纷抱拳称是,接过地形图后,各自转身退去。-
沐云浅自那日受伤昏迷后,未曾想一睡便是三日。
这日醒来时,发现身处在一农户家中,房屋虽简陋,倒也干净简洁。
对于那日观景台之事,沐云浅只记得意识消散前,似是有人将她抱起!
可那声沐云浅究竟是在梦里?还是确有其事?沐云浅也分辨不出。
垂首见肩膀的伤已被包扎好,就连身上带血的衣裙也被换下来,可若是得救了,为何身边不见飞荷与依云?
心中顿觉不安,即便身体无力,却还是强撑着想要起身,无意中牵扯肩上的伤口,痛意顿时令沐云浅的额头处密布了一层冷汗,令沐云浅不敢在乱动,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吱嘎一声被推开。
轻步走进来的墨色身影在触及沐云浅醒来时,快步上前,动作轻柔的托着她背颈,小心翼翼的再次将她放倒在床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