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哇...”
怀里女孩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拼命挣扎起来，手脚并用。
可整个身子被陆聿沉紧紧扣在怀里手又被护士姐姐用力握住，完全动弹不得。
行动视线均受阻，只哭声越来越大。
陆聿沉的眼眶悄然跟着泛红，只能低头一遍又一遍在她耳边轻哄：“乖，马上就好。”
护士小姐姐找准时机，缓缓推针进了血管。
“啊！呜呜……”
“别动。”
针头顺着血管扎进皮肤的那一刻，女孩瞬间痛呼出声，同时，身子也猛地跟着一抖。
陆聿沉吓得眼睫震颤，按着她身子的手又暗暗使力，他低声呵止。
“好了好了，不疼了。”
护士小姐姐边说着边迅速扯下医用胶布粘到女孩手上，固定好输液管的位置后轻吐一口气起身，滑动调节器控制起药液的滴注速度。
见一切结束，陆聿沉紧绷的身子这才跟着放松下来。
扶着女孩眼睛的手缓缓挪开，手心是湿的，全是女孩的眼泪。
楚婠轻此刻还是埋在他怀里哭个不停，小肩膀一抖一抖，可怜极了。
“别让你妹妹动右手，记住啊。”
“如果不小心鼓包了还要重新扎。”护士收拾着东西随口轻声提醒。
陆聿沉轻轻点头：“嗯。”
“看你年龄也不大，怎么是你带妹妹来输液，你们父母呢？”
护士小姐姐又看了会儿女孩的情况，随后轻声问着少年。
难得遇见个如此漂亮的小妹妹，看女孩害怕地哭时，她都快不忍心扎针了。
“没有。”
“嗯？”
护士小姐姐瞬间疑惑，不过还没等她继续问，纪少安就先一步开口了，因为他知道陆聿沉抵触此类话题。
“姐姐，他们家情况特殊，妹妹是他一手照顾的，跟他的心肝宝贝儿一样。”
“至于父母嘛...”
听着他欲言又止的话，护士小姐姐似了然一般轻轻点了点头。
随即看向两人的眼神更加怜悯动容：“行吧，我知道了。”
“那是你们有什么事一定随时叫我啊，我就在外面。”
“好嘞，谢谢姐姐。”
“不客气。”
纪少安轻笑着道谢，随即跟在护士小姐姐身后，待她走远后才轻声关上门折返回来。
“不哭了。”
陆聿沉垂眸看着怀里人疲惫的小脸，还在柔声哄着，边说大手边有节奏地拍着女孩的后背。
是有效果的，楚婠轻的哭声也跟着缓缓平复。
纪少安坐到陪护椅上，转头看着不远处坐病床上哄人的自家兄弟，神色不免有几分动容。
也就那怀里的小千金能让他呈现几分活人该有的情绪了。
如果可以，他希望楚婠轻可以一直陪在陆聿沉身边，就当是....救救他。
纪少安微微出神思索着。
他跟陆聿沉高一的同桌，最开始的一个多月里，他就没见陆聿沉说过话。
不管他问什么少年也都不回答，整个人好像完全被一层低迷的气压笼罩着。
在他的坚持不懈之下，两人才慢慢开始有了交流，纪少安真心待他，陆聿沉也不是没良心的人，一来二去，从倾心交谈到后来无话不说。
再到现在铁哥们儿，彼此一个电话便任劳任怨。
好到什么程度？
最起码除了纪少安没有一个人再敢在陆聿沉面前自称他爹，也没有一个人像纪少安一样随口骂他之后还能毫发无损。
他知道所有陆聿沉的经历。
陆聿沉语气淡淡地讲述，纪少安则一脸复杂地听，听到最后整个人气愤不已、暴跳如雷。
熟悉纪少安的人都知道，他这人虽然大大咧咧看起来潇洒随性，但是最护短。
女朋友是如此，朋友亦是如此。
所以陆聿沉讨厌陆家乃至陆家的每一个人，他只会更讨厌陆家，陆家人。
同样的，他在意的东西，纪少安也会跟他同样珍重。
“我在说我，你这么激动干嘛？”
“我靠，我听着就来气啊，这是什么狗屁渣爹卧槽，什么狗屁私生子！真祸害遗千年呐！！”
“还有你乡下的那群狗同学，老人家的东西都偷，还是人吗？！畜生还差不多！！”
“靠，你要是早点遇到我，我直接把他们按到你跟前下跪认错！”
“你？”他淡淡嘲笑般发问。
纪少安略显尴尬地找补着：“是，我的武力值确实不如你，但是哥们有钱啊，可以给你找打手！专业刺客。”
“话说，你身手这么好就是因为这些刻意练的？用来保护自己，保护你爷爷奶奶？”
“没刻意练，打多就熟了，知道哪里是要害。”
“硬打出来的身手啊？”
“嗯。”
“我去，你这...”
“行了，马上放学，中午吃什么？”陆聿沉满不在意地开口打断他的话。
“都行，我请你吃！别阻拦我，必须我请你！太可怜了！”
“......”
陆聿沉微眯着眼睛看向远处出神的人。
盯他半天了一点反应都没有，跟让人偷了魂一样：“看什么呢？”
纪少安闻声看过来，依旧有几分不在状态：“怎么了？”
“没怎么，发什么呆？”
“发呆还不行了？”纪少安调侃一般看着他：“你倒是霸道。”
陆聿沉没再说话。
微微仰头看了下输液架上倒挂的药瓶，滴的速度很慢很慢，还有将近四分之三，挂完这瓶估计还有两瓶。
“轻轻睡着了？”纪少安起身轻声询问。
陆聿沉看了眼怀里呼吸平稳的人缓缓点头：“嗯。”
“发着烧又哭了这么久，也该累了。”
“你不把她放床上，一直坐着不累啊？”
自始至终，女孩都是侧坐在他腿上窝在他怀里的动作，一只手扎着针不能动，另一只手还不安地抓着他的衣服。
陆聿沉抬眼看他，声音轻小，似是怕惊扰到怀里的人：“等会儿吧，等她睡沉一点。”
“看不出来，你还有几分当奶爸的潜质。”纪少安微眯起眼睛笑着看他。
“滚。”
“要是我身边也有个这样漂亮可爱的小宝贝，我估计比你爹味更浓。”
他一脸认真地说着，结果换来陆聿沉更加锐利的视线。
“好好好，不说不说。”
又过了不知多久，陆聿沉才艰难站起，护着她的脑袋将女孩小心翼翼地放到病床上，又将她挂着吊水的右手缓缓挪开了些。
女孩睡颜恬静，乌黑的长发随意披散在枕头上，粉唇紧闭，浓密的睫毛跟小扇子一样自然垂下，于下眼周蒙盖上小层阴影。
年龄还小，脸上的婴儿肥尚未完全褪去，看起来肉嘟嘟。
他看着突然又鬼使神差地上手捏了捏，软软嫩嫩的，手感超级好。
陆聿沉一直都很喜欢捏她的脸，那触感跟上瘾一样。
陆西翰貌似也喜欢，所以每次他看到时心里都会萌生怒火，都会再亲自把女孩的小脸洗得干干净净。
“唔..”
女孩眉头微皱着嘤咛出声，吓得陆聿沉果断收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