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齐东海在自己的座位上按计算器按了一上午。
直到霍奇森敲响了他办公室的大门。
“在盘算什么？”
霍奇森这几年的身份与其说是个市场人员，不如说更像个投资顾问。
根据他的了解，齐东海如果要计算游戏设计中的事务，一般会直接写个简短的程序运行一下。
只有涉及到商业相关的事，会去按计算器。
“家用主机市场的规模还有成本……”
世嘉的母公司csk内部居然有那么强烈的停止硬件业务专攻游戏软件的声音。
这一点齐东海现在还很震惊。
从他之前了解过的世嘉历史来看。
当原本时空中，dreamcast一败涂地的时候。
csk的老板，也就是世嘉的会长，用自己个人的财产填补了财务上的漏洞。
但现在不光是鲛岛的一面之词。
齐东海从其他一些世嘉内部的人脉也确认了这一点。
如果不是“本土派”的坚持。
可能早在saturn失败以后，世嘉就会终止游戏主机的业务了。
而自己最近这两年绞尽脑汁为dc保驾护航的行为。现在看来反而有点小丑。
或者说，至少在csk派的员工看来，dreamcast的“意外成功”是他们前进路上的绊脚石。
“所以你打算接盘dreamcast的后续机种？用深层科技的名义？”
听了齐东海的介绍之后霍奇森大概了解了他的意图。
霍奇森是公司内部少数几个了解齐东海产业布局的人。
当然，也并不是全貌。
但至少深层科技和东海软件之间的关系他是知道的。
齐东海之所以对他还算信任，是因为双方利益捆绑的还算一致。
霍奇森为齐东海打开了投资美国网络泡沫的通路。
而齐东海在展现了他的“投资嗅觉”以后。已经被霍奇森视为是财神爷。
现在齐东海每次出手投资美国的企业，霍奇森也会顺势得到内线消息。搭便车赚上一笔。
一些明显布局长远的投资，比如arm或者epic这方面，齐东海也会及时说明自己的意图。
如果要赚快钱，最好敬而远之。
现在齐东海想要接盘dc的后续机种，这肯定不是个赚快钱的买卖。
“要我说呢，家用主机市场的浑水还是不要趟了。”
霍奇森的判断倒是和csk内部的意见类似。
互联网泡沫时代，轻资产运营的概念开始流行。
与其制造硬件，不如在软件方面提供服务。
这也算是一种脱实向虚的趋势。
更何况现在东海软件手握gamesite这个平台。
pcgame玩家虽然现在这个时代的消费力还比不上主机玩家。
但是市场会变化。
及时布局，奠定gamesite世界第一pc游戏分销平台的地位更重要一些。
况且，主机市场也不是放弃。
给硬件制造商交一些提成费用，可比自己冒险去开发硬件要稳妥得多。
作为第六代主机的先行者。dreamcast现在不到两个月就有超过三百万的销量。基本上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但这种销量只是表象。
世嘉每卖出一台主机，都要亏损几千日元。
卖的越多，亏越多。
再加上鲛岛透露出的微软进军游戏主机市场的消息。
比烧钱，谁能比得过微软呢？
齐东海仔细思考了过后也打消了这个念头。
但是他还有个疑问。
“那你怎么看gamebrick业务呢。这也是硬件啊。”
“Gamebrick不一样，将来携带设备会越来越重要的。不过我看未来的大趋势恐怕是游戏手机。”
齐东海上下打量了一下霍奇森。
这家伙看起来不像是穿越者啊。
“游戏手机？”
“您听说过诺基亚和爱立信吗？”
霍奇森之所以会问出这个问题，是因为日本独特的手机市场不使用gsm网络，自然也没有这两家北欧企业的生存空间。
“当然，我在日本以外用的那台手机就是诺基亚。”
“今年六月的时候，诺基亚、爱立信还有美国的摩托罗拉和日本的索尼，合资成立了一家公司。叫做塞班。他们打算开发一款手机使用的操作系统……”
说到塞班，齐东海就明白了。
霍奇森看来还是想得太多了。
塞班时代的手机游戏，从制作水平到收入都无法与后来的真·智能手机时代相提并论。
也无法和越来越复杂的掌机游戏进行竞争。
事实上，整个塞班时代到智能手机的时代之间，恰好就是掌机游戏的黄金时期。
无论是叫好不叫座的psp还是拥有上亿销量的nds，都是这一时代的产物。
至于诺基亚在塞班系统上搞的几款游戏手机。齐东海几乎就忽视了它的存在。
而且，现在这个时代硬件的限制，以及欧洲企业对利润的贪婪。都注定现在的手机无法作为有效的游戏硬件。
一九九八年，诺基亚推出了自己招牌的6110手机。价格是gamebrick掌机的数倍。
这款手机的cpu和gamebrick掌机的cpu是基于一样的规格，都是arm7tdmi。
甚至6110的那颗芯片的主频还要略高一些。
那么诺基亚的这台手机能玩什么游戏呢?
贪吃蛇。
只有贪吃蛇而已。
说起来非常讽刺的一点是。
就算是未来塞班操作系统统治手机的年代里。真正比较容易用手机游戏赚钱的市场反而是日本。
因为在日本的手机销售模式，一般硬件都是和运营商套餐捆绑。
手机自然也都是运营商的定制机。
在预装软件上反而比较容易统一。
运营商也比较容易搞出自己的软件商店。
甚至早在二十一世纪初期。
日本的手机运营商就搞出了类似后来的xGp服务那样的订阅式畅玩会员服务。
另一个时空中齐东海还在游戏公司开发手机游戏时，曾经专门做过研究。
在智能手机时代大放异彩的开发商kairosoft早年的作品其实都是在这种环境中诞生的。
那些游戏之所以都有着接近正方形的画面比例以及十字虚拟按键。
为的就是模仿日本市场上塞班系统手机的操作方式。
当然，即便如此，因为日本手机运营商的订阅会员服务相当便宜。
每月只有几百日元。
能分给一个开发商的部分就更少了。
当年的kairosoft并没有从这些业务中赚到多少钱就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