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伸出的手就配合言语道：“既然醒了，那发生了什么事，你给本王说说，我给你做主。”
桑元和顾振心头都纳闷，李牧这说的什么话？什么叫“我给你做主”？
应该李牧也是口不择言，说出来自己也郁闷的不行。
原本他只是想要了解事情经过，毕竟在他的地盘上伏击他李牧的人，还两败俱伤，其中几个死者还是军中士兵。
作为当事人，顾振自然有责任把事情经过说出来。
但李牧这一问，顾振又躺回去，以手捂着脑袋。
“桑元，我头还疼。”
桑元赶快拉起他一只手，给他把脉。
“脉象平和，应该没大问题。”
顾振哼了一声，“就是头疼。”
“那是气血虚弱，吃点东西就好了。”
桑元跟顾振挺有默契，把李牧给晾在一边。
李牧倒是听进去了，让手下给顾振送了吃食。
桑元还要亲自喂他，顾振连忙坐起来半身，接过碗自己吃。
这一碗粥加了补品，但顾振只吃了两口，苦着脸对桑元道：“太甜了。”
李牧顿时失笑。
他本人喜欢食甜食，府里的厨子做的饭菜也就偏向于甜味，这燕窝粥当然是要放糖，但在北川郡王府上，那就是要放双倍的糖分。
“行了，我让他们重新做一份，你好好歇息，晚点我再来找你。”
李牧千言万语都被桑元这个电灯泡给堵在肚子里，也不好对御妖司的副宗主动怒。
忍了忍，李牧转身离去。
桑元终于正色问顾振，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顾振脑子里面一片浆糊，摇头道：“想不起来，我头疼的很。”
“真的头疼？”
桑元不相信，以为他是故意隐瞒。
顾振把脑袋伸过来，“要不，你不是会扎针，给我扎两针舒缓一下，这脑袋里面好像要炸了。”
桑元把屁股都挪开站起来。
人才刚醒，他哪敢随便就拿针扎。
“躺着吧！”
给他把被子拉上，桑元起身离开，顾振眼睛盯着他出了门，门再关上，屋子里静悄悄的，方才长长的呼出来一口气。
长生丹的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也不能一直留在李牧身边，给李牧当一辈子血奴。
从一开始发现血婴，到现在他服下长生丹，这个幕后人的目的都是为李牧炼药。
丹药炼成，这人自然有办法让李牧神不知鬼不觉的吃下去。
但直到这人逼着他试药，顾振才后知后觉的想到，所谓取他的心头血只是一种托辞，其实是李牧的身体，需要用新鲜血液才能给药。
他吃了这颗药丸，他身体里面有药效，当李牧需要时，只要喝他顾振的血便能解。
所以为什么这人要他伴在李牧身边，方便李牧随时取血。
同时顾振也想到了去安阳那次，他代替李牧被人抢劫，那个时候李牧就好像是身体出了什么状况？
如此一想，他这个备用血库，是不是在李牧像上次那样身体不适的时候，割开他的血给李牧喝了便能凑效的意思？
顾振睡不住了，想出去走走。
他开门出来时，两个侍卫站在庭外，朝着他恭敬一礼。
王府里边打扫的干净，地面的雪都扫开了，只有花圃里面都被雪覆盖，檐角皑皑一片白，风吹过，细碎的雪沫便往脸上扑，凉丝丝的。
顾振在园子里走了一圈，两侍卫在五步外不紧不慢的跟着他转。
走进一座小亭子，这里摆的有桌椅，但上面都有水渍，毕竟是冬天，寒冷潮湿。
实在没什么可逛的，顾振便想折回屋子里去，但这王府如此大，他记不得来时的路。
两侍卫就把他送去了一个地方。
一推门看见坐在桌子后面的李牧，顾振头又疼了。
这两侍卫是怎么知道他应该来书房见李牧的吗？
倒是李牧示意他自己找椅子坐。
李牧手上拿的有薄薄的本子，看的很认真，时不时拿起笔批注一下，白英就站在李牧身后，眼睛在顾振身上瞟来瞟去。
顾振赶快找个借口，说走错地方了，转身要走，李牧在背后叫住他。
听得脚步声响，白英拿了件披风过来，递给顾振，后面李牧说：“你在门外等我一下。”
顾振抱着披风出门，走也不是，站也不是，两侍卫站在台阶下面，站的笔直看着他。
过了一会儿，李牧出来了，见他还抱着披风，李牧也没什么表情，把披风抖开披在他身上，并亲自给他系带子。
这一路，李牧在前边走，顾振跟在后面，白英跟着顾振后面，两侍卫又跟在白英后面。
顾振大脑里面思索着，怎么跟李牧道别。
他和李牧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萍水相逢，偶有交集，缘分到了聚，缘分淡了自然就散了，没有什么好留恋的。
李牧只带了顾振出门，把白英都留下了，两人在街道上无目的的逛了一路，各怀心事。
直到走到街口，前边就是巍峨的城楼，顾振想起来那个凉皮摊子。
但今天心不在焉，他都没看见凉皮摊。
李牧站住脚，眼睛望着城楼，沉声道：“就送到这里吧！”
顾振一时间都僵住了，不相信的看着李牧的脸。
李牧转头看他，苦笑一声。
“因为我，这段时间给你添了许多麻烦，是我考虑不周。”
李牧低垂了眼，再抬起，笑意浓了些。
“你回去……明年参军，我们在军营里边见。”
“王爷！”顾振咬了咬牙，依旧说出来，“可不可以，把兵役的年龄再延后一年，我不想这么早就入军营。”
李牧目光悠悠的看着他，缓声答他：“不可以！”
不等顾振反驳，李牧再提高声音道：“如果是因为吴应虎，放心，有我在，他不敢对你怎么样。”
“王爷……”
“叫老白？”李牧有一丝怒，“我当你是朋友。”
顾振语塞了，心头犹豫。
李牧再转脸看着城门口，顾振也循着看过去，只见桑元驾着王府马车，在那边等着他。
“桑宗主陪你回去，我放心，走吧！”
顾振鼓起勇气，问李牧，“凌风他……”
“还活了一条命。”李牧淡淡的丢给他一个笑，“现在走吧？”
顾振再没有留下来的理由，转头便走，桑元搭了一把手拉他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