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夏外出当然不只是为了吃早饭。
三岁可以启蒙了。
吃过早饭，林晚夏带着星星到书店买了几本书。
星星还不认字，所以买的都是卡通版的小人书。
有教拼音的有教算数的。
星星特别喜欢，抱在怀里连玩具都顾不上。
买完书又买了些调味品。
现在大家经济条件有限，调味品也很简单，就盐、酱油、醋、味精。
条件再好点儿的人家会买点八角、花椒之类的大料。
像是什么蚝油、松茸之类的，不是普通人家备的东西。
林晚夏如今手里算宽绰，买了不少稀罕的调味品，真又打了两瓶酒买了一瓶水果罐头回家。
到家时已经半下午。
意外的，江肆年在家。
“爸爸！”星星献宝似的高举双手，让江肆年看他手里的书，“你看，林晚夏给我买的小人书。”
江肆年扫了眼，示意星星到里屋，“你先进去，我有话跟林晚夏说。”
星星笑容消失，嘟着嘴不情不愿地挪脚。
林晚夏把星星拉回来，摸着星星的头对江肆年道：“星星换喜欢这几本书，他在跟你分享他的喜悦。我建议你拿出一点点的时间去分享他的喜悦而不是一句话打发掉他。
你觉得他现在还小，他的话他的情绪他想做的事和不想做的事都不重要。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在他跟你分享的时候你不想分出时间精力搭理他。等你有时间了或者因为某些原因想去了解他的时候会发现，他不想跟你沟通了。
他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你都不会知道。”
如果林晚夏是星星的亲妈，她不会当着星星的面跟江肆年说这些。
但，她是后妈，有些话需要明说，父子俩才能无隔阂并且都记她的好。
江肆年怔住，似在考虑林晚夏的话。
星星反应直接，抱着林晚夏的大.腿，表白：“林晚夏，你真好！”
林晚夏低头朝星星笑了笑，摸着他的小脑袋道：“你也很好！”然后抬头看着江肆年继续道：“你既然能坐在这里等我，证明你要跟我说的事不急，最起码没急到需要你去大门口等着我。
所以为什么不能多陪陪他呢？
要知道，当好一个父亲，不是只给钱就够。钱只能换来一日三餐，换来衣物玩具，却换不来婴儿学步换不来他张开叫爸。
而且你选择的还是当一个单亲爸爸，那你除了赚钱养他还要给予力所能及的陪伴。”
江肆年的职业关系，注定他不会是一个合格的爸爸，日常缺席他的成长。
可是碎片化陪伴也很重要。
江肆年点头，诚恳道：“我会你记住你今天的说的，努力改正，学着当一个好爸爸。不过……”
他顿了顿接着道：“我很好奇，你年纪不大，也没当过妈妈怎么会这么了解怎么养娃？”
林晚夏：“……”
是呢！该怎么解释呢？
她眨眨眼，一脸坦诚道：“大概因为我从小也是缺爹少娘所以最知道孩子需要什么。”
实则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在新世纪的经历，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
江肆年才想起，林晚夏算是个孤儿，从小寄人篱下。
目光柔和了几分，“谢谢你！”以后我会好好待你让你有个家。
江肆年说到做到，主动拿过星星怀里的书翻了翻，问他：“你喜欢这些？”
他抱着的书除了拼音、识字、数学还有故事。
彩色版的《小蝌蚪找妈妈》、《谁的尾巴丢了》，还有黑白版的《水浒传》。
前面这些还好，最后这本让江肆年挑起眉梢，“你喜欢这个？”
“我喜欢及时雨！”
江肆年真诧异了，“你还知道宋江？”
“我还知道李逵、豹子头林冲……”星星掰着手指头一个个数。
江肆年看林晚夏。
林晚夏摇头，“不是我教的。他们小孩常吃的一种零食里会随机装有梁山一百单八将的卡片。据说凑齐一百零八张会有大奖。星星还有大院其他小孩最近都痴迷于凑卡片。”
江肆年想说一百零八哪那么好凑？不说可能性为零，但凑齐的可能性也不大，就是糊弄小孩的。
只是想到刚才林晚夏的话，改了口，学着林晚夏的样子，拍拍星星的小脑袋，“你太厉害了！都能记住这么多好汉的名字。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只会玩泥巴。”
星星露出一口小白牙，连眼睛都弯了起来。
爸爸第一次夸奖他呢！
林晚夏这才拍拍星星，“你可以去找小朋友显摆你的新书去了。”
等星星蹦蹦跳跳出了门，林晚夏才问江肆年：“你等着我是因为王翠萍的事？”
江肆年点头，“她现在还坐在我们大队长办公室等着我。”
这次王翠萍学乖了，不去找张班长的领导直接去找江肆年的领导。
但是王翠萍在大院臭名远扬，领导们都畏她如蛇蝎。
大队长得到消息，抄起茶杯就想跑。
可惜他刚想出办公室就被王翠萍给堵了回去。
下边的人见状赶紧通知江肆年躲起来。
“所以你躲回来了？”
江肆年摇头，“我一大老爷们躲像话吗？我跟着王翠萍学，我去找张班长了。”
林晚夏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呢？”
“张班长说他们团长找他谈话了，听意思应该是想劝他把王翠萍送回老家或者……离婚。”
“他不同意？”
江肆年点头，“要是同意，不早就办了？一是不想王翠萍回老家祸祸他爹娘，二是觉得不管怎么说是自己娶的老婆，横竖得自己忍着。”
“倒也不用忍。”林晚夏说得特别理直气壮，“再换个老婆就是了。”
江肆年：“……”
林晚夏知道每个时代有每个时代的道德准则，如今的婚姻观就是打死不离婚。
她换了话题，“所以，你找我是为什么？”
江肆年上下打量她，“就想问问你吃亏了没。”
看样子是没。
其实他收到消息第一时间到的地方家属院，想看看林晚夏有没有受委屈。
结果看见林晚夏没在房间，顿时有些慌神，以为林晚夏被气走。
正想出去走，碰见邻居嫂子。
邻居嫂子拉着他特别激动、绘声绘色地跟他描述了早晨在厨房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