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夏语塞。
能说“我可以感应大海”还是说“我能指挥鱼找到你”？
想起王山那句话，她眨眨眼一本正经道：“可能是因为我们心有灵犀能互相感应。所以你能找到我，我也找到了你。”
然后她眼睁睁地看着江肆年的耳尖一点点便后，随即是脸，最后脸脖子都浮上一层淡粉色。
“我去看看雨停了没。”江肆年转身掀开帐篷门走了出去。
林晚夏：“……”
这么不经逗的吗？
雨打在帐篷上发出连续不断地哒哒声，不用出去也知道没停。
过了几秒，林晚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不愧是最可爱的人，这样就害羞了啊？
像是发现什么好玩的事，林晚夏心情都好了几分。
***
过了好一会儿江肆年才回来，回来时手里端着两份热腾腾的饭菜。
他半个身子探进帐篷先把饭菜放在地上，腾出手收了另外一只手举着的雨伞。
林晚夏眼尖，看见他半个肩膀淋湿，忙下床帮忙。
“我来就行。”江肆年制止她，“你生病还没好。”
小脸还煞白。
林晚夏不过是精神透支，得养个一两天才能养回来，但是身体无碍。
她摇摇头，“没事。”
渔民们荒岛露宿是为了求生不是为了享受，只有简易的绿色防水布帐篷，一张简易折叠床。没有床的就在船上拿几块木板拼起来。
林晚夏所在的帐篷是江肆年他们船上的。
不大的帐篷里除去一张简易的行军床之外，什么都没有。
林晚夏把军绿色的被褥卷起来，饭菜放在床板中间。
她靠着被子坐，把另外一边的大空留给江肆年。
两个人边吃边聊。
林晚夏问江肆年怎么知道自己在这边的？
“你们这个船队，在这片海域中，算是中小型船队，航行速度有限。之前扮作渔民出海时，陈斌告诉过我几处捕鱼点。”江肆年言简意赅道。
林晚夏琢磨了下，才明白江肆年的意思是他根据他们船队的航行速度判断起风时他们可能在的地方。
按照渔民们的说法，这附近就两处捕鱼点，陈斌他们要往另外一处去，林晚夏他们自然过来这边。
当然，说起来容易做起来也费了不少时间。
海上毕竟跟陆上不一样，没有参照物。
实打实的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反正没有金手指的林晚夏绝对做不到，由此看见江肆年有多厉害。
江肆年说，他本来也没把握，直到看见李船长的船。
李船长的船确实发动机坏了走不了，船上六个船工加上李船长自己都抹了眼。
他们以为会命葬大海。
“这种天气不适合拖船。所以我让孙永平上李船长的船给他修发动机去了。”江肆年解释。
孙永平修船的技术绝对是尖中尖。
李船长他们都知道这个岛，就算不知道，修好船后孙永平也会带着他们过来。
“后面的事，你就都知道了。”
就是林晚夏他们过去看见的。
林晚夏点头，“现在李船长他们都找过来了？”
江肆年点点头，“嗯”了声。
林晚夏松了口气。
不管如何她自告奋勇当了这船队队长，就得让渔民们一个都不少。
“你很厉害！”江肆年夸她，“虽说妇女能顶半边天，但是在某些时候，男女还是有差别的。像出海捕鱼，你看这二十多艘船里一共有几个妇女同志？就算有也是当船娘负责给大家烧火做饭。只有你，是真的干掌舵领队。第一次出海就做到这么好！”
林晚夏神色认真地纠正江肆年，“虽然我现在是已婚，但我还不是妇女。”
江肆年：“……”
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脸倏地红了。
林晚夏纳闷你脸红个什么劲儿？我就是说我还是个姑娘。
再一琢磨，这话代表的意思，自己脸也烧了起来。
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声，忙转移话题，“咳咳，我是说我还是个办事不牢靠的黄毛丫头。属于初生牛犊不怕虎，小马过河不知道深浅才敢大言不惭地接下当队长这差事。”
林晚夏摇摇头，确实有点无知者无畏了。
她最初想的是跟着陈斌的船跑这一趟，积累点远航经验，顺便刷刷246海域的地图。
可也没想到赵铁柱会撂挑子。
赵铁柱的船是她凿漏的，相当于这些渔民没人带队是她害的，她不站出来良心上过不去。
再者，看见赵铁柱那么不要脸，她当时就动了心思要从赵铁柱手里接过这支船队。
只这一次，林晚夏就知道，原来当船长这么难。
尤其是没有新世纪那么发达的科技辅助，只凭渔民的经验出海，危险系数实在太高。
江肆年含笑点头，心生意外。
听陈斌说，林晚夏这姑娘并没上多少学，可一个没上过多少学的姑娘能出口成章？
不过，跟林晚夏在一起这段时间，她总是给人惊喜。
她本就是很聪明的一个姑娘，可能是自学成才吧！？
江肆年想。
***
风是入夜停的，雨是第二天凌晨停的。
一大早又是天晴气爽，一望无际的大海收起了吃人的獠牙，静静地宣告自己无害。
林晚夏不是睡到自然醒，她是被人叫醒的。
“林队长，你醒了吗？”
林晚夏揉着眼坐起身，旁边床上的被褥已经叠放整齐，江肆年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帐篷。
“醒了。”她掀被子下床，打着哈欠到了帐篷边儿。
崔船长端着一碗熬到浓稠的小米粥递给她，“我船上没带什么好吃的，你别嫌弃。你的大恩大德我也不知道怎么报。就……先代大家伙儿跟你说声谢谢。”
“都是一个村的人，崔叔，你太客气了。”林晚夏推辞不过，接过小米粥。
话音才刚落，王船长和张船长也都过来了，一个手里拎着条鱼，一个手里拎着个西瓜。
“我们的船昨天翻了，带来的食材撒的四处是，不好意思给你拿。这鱼是我刚抓的，还新鲜着呢！你别嫌弃。”
“西瓜昨天磕裂缝了，你别嫌弃。咱们在海上物资有限，就我们点心意。”
林晚夏连连推辞，“两位船长，你们折煞我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崔船长冷哼一声：“什么应该做的？赵铁柱收了我们的钱都没说应该做什么。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肯为我们舍生忘死，我们哪能昧着良心说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