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成为武巫已经几个月了。
天宝，曾经的乡下人，也渐渐适应了大城市的生活，学习了一些人类的知识。
他了解到时间的计算方式，从观察太阳的升落到使用人类的日历。
但他知道人类的历法并不完美，不像太阳历或阴历那样精确，而是根据季节变化和太阳位置，凭借经验制定的。尽管相当准确，但仍有些许偏差，因此每隔几年就需要增加一个月来修正。
天宝还学会了识字。
作为灵系妖物，他本就能通过心灵感应理解人类语言，但文字对他来说是个全新的领域。他开始学习，选择的是巴东国的文字。
他知道，如果去其他国家，他可能需要重新学习。
巴东国的文字并不完美，但他还是每天坚持练习。
“小小，这个怎么读？”天宝指着书本问道。
“这是‘漂流木’。故事里的主角试图从河里爬上来，结果撞到了漂流木，又被冲走了。”小小解释道。
“这传奇小说怎么这么搞笑。”天宝笑着说。
小小帮助天宝学习文字。
他本以为成为武巫后她会很忙，没想到她还有假期。
天宝计算小小的假日，每次他都会从龙盘山森林出来。
他们会在楚州城附近的茶楼里会面。
那时，小小也会像平常一样发牢骚。
“最近，和我一起入职的人都已经上手了，他们总是接近我。追求我没问题，但在任务中别为了装样子而乱来。还有，多亏了你，我又学会了阳巫术。”小小说。
“阳巫术是恢复系还是结界系？只要巫术变得更好就行。”天宝回应。
“但我还是会在意别人的眼光和态度。和我一起成为武巫的同期生都是男的。”小小有些无奈。
武巫并不全是男性。巫士中有女性，而且有很多厉害的女巫士。
这一切都是由天生的才能决定的，与性别无关。
实际上，全天下都认为男女没有太大差别。
女性也知道强者更强，聪明的更聪明。
只是今年碰巧男性多，五个人中只有小小一个女性。
“新人里，同期的任务多，每天都有人接近我，烦死了。”小小抱怨道。
“那真的很不容易……这本书怎么读？”天宝试图转移话题。
“啊，那是《河滩》。故事的主人公好像被冲走了……我是女性，将来要结婚。但我也有选择权……”
“什么？还有强迫的？”天宝惊讶地问。
“是的，那个叫雷风的，有点恶心。”小小皱眉。
“怎么回事？”天宝好奇地问。
“每次见面他都说‘你决定当我伴侣了吗？’，‘跟着未来的地阶一品武巫’、‘你的幸福就是和我在一起’什么的。回去还缠着我，要送我，还跟着我，请我吃饭喝茶……”
“不，你可以正常投诉他。”天宝说。这明显是麻烦事，这就是性骚扰。
“但他是个厉害的六品地阶巫士，也是事实。”
“因为雷风厉害，就不好处罚他？”
“巴东国缺巫士。”小小解释道。
巴东国虽然土地富饶，但毕竟是小国，还是大越的附属国。
与国家实力有关的巫士少，成为八品巫士当然会受到优待。
“而且除了雷风尔过分，其他三个也低调地对我示好，真烦。”
“跟上司说说怎么样？”
“厉害的巫士有给下一代留血脉的义务，不好办。”
“是说厉害的巫士互相结合，生孩子？”
“就是这么回事。”
因为巫士少的国家更有这风气。
武巫是为巫坛服务，但也为所属国家出力。
只要巫坛不打厉害的大妖物，武巫就不跨国活动。
也就是说，武巫的力量也是国家的力量。
“但这对于拥有长生不老巫体的我来说没关系。在能永远年轻的我看来，急着结婚没有意义。”小小坚定地说。
“我想和喜欢的人恋爱结婚，那种恶心事我不稀罕。”小小继续说。
“是吗？你有困难我帮你。谢谢你教我认字。”
“那你教我那个巫术。”
“我说了，那个巫术你用不了。”
小小还没放弃‘二向箔分割术’。
天宝没办法，看着手里的小说。
他知道这对话已经重复很多次了，最好不理。
“告诉我怎么了？”
“我说了你会偷学。想要，就自己琢磨。”
“你说有困难帮我。”
“这是两码事。啊，这个怎么读？”
“是‘黄泉小路’，‘黄泉’和‘小路’的组合词。”
“啊，真的。谢谢。”
“那你教我巫术。”
小小鼓着腮帮子抗议。
可天宝就是不告诉她“二向箔分割巫术”。
本来小小就用不了，教也没用。
也就是说，小小想学得自己找办法。
天宝不教，不光是不想说或藏情报。
他对小小有点舍不得。
更准确地说，他挺享受这样的对话。
“能说话的对象很难得。要是妖物，可没这样对话。”
在妖物部落，心灵感应对话都是报告。
说生了几个小鬼怪兽，哪里有好多果子，有进化的个体什么的。
没有像和小小这样人性化的对话。有人类知识，这样对话舒服。
但有人打扰了天宝和小小的乐趣。
“哦，这不是小小吗？真巧。”
“是雷风吗？”
站在天宝和小小坐的桌子边的，是个像快长大的少年。
穿得像大户人家，一看就是有身份的。
从小小被他缠这件事，天宝也看出他是谁。
“是那个武巫？他说啥来着……是吧。”
即使是大户人家，次子以下不能继承家业，得自己闯。
有才能的就当巫士。雷风就是。
“对了，小小。现在跟我吃饭去吧？正好中午。”
“不用，我和天宝哥一起。”
“天宝？该不是这穷酸男的吧？别管他，小小。你这么好的女人跟他可惜了，该跟我这宝石般的男人在一起。”
雷风太傲慢自信，小小表情严肃了。
她觉得天宝是老师，被人贬低不好。可天宝不在意。
“天宝哥不是那样的人，他是我巫术老师。”
“这男的会巫术？别开玩笑，小小。我都笑不出来。能教你这会用甲级巫术的天才，真不敢信。”
“是真的。”
“嗯？”
大概是小小表情太认真，雷风对天宝有兴趣了。
“哎哟，问候晚了。我是由陈雷风。靠山伯陈家老三，也是八品地阶武巫。你记住，贱民。”
“是吗？我是张天宝，巫术师。”
和巫士不一样，巫术师研究性强。是研究巫术原理的，巫士和不是巫士的都能自称这职业。因为大多是有知识的，所以叫巫术“师”不是巫术“士”。
雷风尔也懂自称巫术师什么意思。
“原来如此，看来你不是一般人。顺便问，你研究什么呢？”
“现在……物质变换。”
“啊，就是化土为金。”
“我挑战的不是这个，但差不多。”
小小惊讶地看着天宝。知道天宝对外称巫术师，可第一次知道他研究什么。
物质变换是土属性巫术领域，老早就研究，可没什么进展。因为难，是冷门领域。
知道天宝挑战这个，小小吃惊。
“天宝哥，你研究这？”
“你不知道？”
“没听说。”
天宝研究物质变换，是为了某种巫术。
比“二向箔分割巫术”厉害得多的大巫术，想着人类成敌人时用。
威力和术式都算好了，做实验就能完成。
当然，他不打算告诉小小。
还故意反问。没想到雷风尔对天宝有兴趣了。
“你研究的挺有意义。加油，贱民。”
说完他就走了。比想象干脆。
小小瞪大眼，平时他可黏人烦人，今天这样走了，小小吃惊。
可天宝注意到了。
雷风的兴趣不是善意，是嫉妒和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