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荼回到了水榭。
公主府的后院有一汪池水,池水中间凌驾着一座高高的建筑。
这是江景昭特意给江荼建的。
还亲自题字‘摘星阁’。
摘星阁只能从最底下走上来,夜晚关门以后,是谁也走不上来的。
站在摘星阁顶楼往东边看,就能看到皇宫内部。
江荼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一闭上眼睛就想到了白天沈渊,那心碎欲绝的眼神。
“啊啊啊,他伤心什么啊!明明就是他先躲着我的!”
“我可是大齐最受宠的公主,要什么男人没有。”
“哼,才不稀罕!”
“伤心就伤心……”
她不住口的碎碎念,但心中还是郁结难解。
气的她不停地跟被子打架。
睡不着的江荼走到外面看月亮。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她低头的时候,下面一个小贼正在费劲的翻墙。
那动作,江荼看了都替他捏一把汗。
“怎么会有这么笨的贼。”
然后,江荼就眼睁睁看着那贼把钩子一甩,甩到了她摘星楼上。
……
嘿,你有点当我不存在了哈!
江荼不动声色,悄悄的蹲下身,眯着眼看着底下吭哧吭哧爬上来的影子。
然后,在那小贼即将翻过栏杆,爬上来的时候。
江荼忽然蹭的一下出现,手里的鞭子甩到了对面。
“哇呜,惊喜吧!”
正在翻围栏的沈渊:……
四目相对的江荼:……
确实是个惊喜。
“怎么是你啊!”
江荼哭笑不得把鞭子收回来。
江荼的鞭子本来是缠在腰上的,睡觉的时候也不曾解开,一直拿它当腰带用。
此时衣衫半解,在月色下若隐若现。
还好她有睡觉穿里衣的习惯。
沈渊红了脸,偏过头说:“殿下,还是先把衣服穿上吧!”
江荼气笑了:“喂,你半夜爬到我房里,我都没说你什么,你倒是嫌弃我衣冠不整起来了。”
沈渊嗫嚅道:“我不是嫌弃殿下。”
他原本跨过来的一条腿,此时也小心翼翼隔开了栏杆,慢慢跨了过来。
江荼余光扫到,撇了撇嘴。
转身进里面套了件披风出来。
江荼让他进来,两个人点亮一盏油灯席地而坐。
她一边倒茶一边道:
“说吧,半夜翻墙意欲何为,这可不是公子渊会做的事。”
这些年,沈渊名气愈来愈盛,都说他要不是身体不好,说不准早就是文坛大家。
沈渊脸都快红到耳朵根:“我,我是来给殿下道歉的。”
昏黄的灯光下,沈渊屈膝的很局促,江荼上下打量着他。
她原本还以为这个笨贼是太后派来的人。
谁承想会是沈渊。
想起自己巴巴的给沈渊送灵芝,又巴巴的去看望。
江荼很难不出言讥讽。
“公子渊能有什么错呢,不过是看不上我们这些粗野蛮人,认为我们只会舞刀弄剑,上不得台面。”
江荼的话,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刀子,割在沈渊心上凌迟。
他急切道:“殿下,我从没有这样想过。”
江荼不接话茬:“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我不关心了。”
“你只说你深夜前来,为的什么?”
沈渊想,怎么能不关心了呢,他急的咳嗽不已。
“殿下,你不要嫁给凤溟。”
江荼手一顿:“什么?为什么?”
虽然她没这么想过,但是她大概能猜到沈渊为什么会这么想。
她讥笑:“我不选凤溟,难不成还选你?”
沈渊握紧拳头,像是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心。
他定定的看着江荼,像是要把人望进心里。
“自然可以选我,我比凤溟好。”
江荼咯噔一下。
另一边,凤溟正在选过几天休沐要穿的衣服。
他拉着小厮不停地比划。
一会觉得这个配饰不好,一会觉得衣服颜色不行,一会又觉得款式不行。
小厮直打哈欠:“公子,有必要这么隆重吗?”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公子不是要去赴约公主,而是要和公主成婚呢!
凤溟皱着眉头:“自然,那是殿下第一次答应我,我必须要给她留下一个好的印象。”
忽然,凤溟听到了一声石头砸在墙角的声音。
一下两下三下,他表情顿时一沉。
看着小厮说:“今天太晚了,你先下去睡吧!”
小厮如蒙大赦,连忙作揖下去,出门的时候还差点被门槛绊倒了一下。
他恍惚间,觉得好像有个影子进了他们公子的房间。
“哈哈,肯定是我太困了眼花了。”
大半夜的,谁还会来找他们公子啊!
房间内,凤溟看着出现在面前的人没说话。
良久,凤溟才皱着眉道:“你怎么来了?”
锦瑶穿着一身夜行衣,头脸都包裹的紧紧地。
她扫了一眼堆了满屋子的衣服,不由得嗤笑了声:
“凤溟,你不会真的以为,江荼对你动心了吧?”
凤溟心下不悦:“你什么意思?”
锦瑶说:“说句实话吧,江荼找你说话,就是因为沈渊,她和沈渊在生气,故意拿你做筏子,想让沈渊吃醋罢了!”
“偏偏你还不自知,竟然真的在挑踏青穿的衣服,你是被她利用了你知道吗?”
凤溟从小就知道,锦瑶有一些特殊的能力,她能知道自己想知道的所有事情。
所以对于在公主府发生的一切她有所知道,也是正常的。
只是他不高兴的是,锦瑶居然说江荼对他是利用。
凤溟皱着眉:“你不要胡说八道!赶紧走。”
锦瑶冷笑:“你不信?”
她一步步靠近凤溟:“从以前到现在,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凤溟只有我对你才是真心的,为什么你就是不明白!”
凤溟眼眸微动。
她看着凤溟说:“既然你不信,那眼见为实。”
她拉着凤溟翻墙,来到了公主府后院,这里刚好能看到摘星楼。
她指着摘星楼上隐隐绰绰的灯光说:
“你仔细看看,那里是不是有两个人,以你的眼力你应该能够看清楚上面的人是谁,就不用我多说了。”
凤溟抬头,果然在那昏黄不明的灯光下,看到了两道不同的身影。
一个属于江荼,而另一个却属于沈渊。
此时,江荼的正压着沈渊,两个人贴的很近,呼吸交缠。
凤溟的拳头捏的嘎吱作响。
“他怎么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