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保田不是坐以待毙的性格,立马就推测出陈志宇没安好心,于是急忙为自己进行辩解。
“任书记,这笔钱我真的不清楚,我没听我爱人说过呀,我儿子也没提,这钱..这钱明显是陈志宇故意栽赃陷害我的,目的就是为了拉我下水!”
李保田满脸无辜的说着,任书记却没应答,叹息的摇摇头,这种情况她见的太多了,事到临头,再离谱的解释都有。
田守刚更是看傻子般的看过去,一双铜铃般的眼珠子上下扫描,那眼神已经是执法者看到犯罪嫌疑人的眼神了。
“我..我真不清楚这笔钱啊!”李保田急的一脑门热汗,赶忙解释道:“明清仿古街突然停工的事的确是我没有交代清楚,这都要怪项目管委会的小朱,是他,是他领会错了我的意图,我没让他…”
李保田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五官此刻扭曲在一起,想给领导们证明自己,却又碍于某些话不能直说,整个人这个纠结啊,哪还有平日里的半点威风存在。
项目管委会的小朱其实是他设下的最后一道防线,如果组织要严惩自己,那么市里投入巨大的明清仿古街项目就会面临崩盘。
哪晓得从市里到省里领导,都是想保护自己的态度,李保田一个高兴,就把小朱这事给忘记了,为了证明自己对于组织的坦诚,还主动关闭手机配合谈话,让自己处在一个与世隔绝的状态之下。
小朱也是个笨脑壳,大概率听到司机传达的信息,于是立马就听从指令进行破坏,导致整个项目面临瘫痪,而连锁反应的最后一个环节就是陈志宇狗急跳墙,为求自保坦白了贿赂金方芳母子的事情。
这种事自己该怎么承认?
难不成承认自己有心对抗组织的调查,提前就安排了手下心腹人马随时待命?还是承认一笔自己根本不知情的巨额贿赂?
李保田此刻仿佛被架在火炉上炙烤,就跟岳阳闻名遐迩的肉筋牛油一般,被烤的外焦里嫩,两面不是人。
要怪也只能怪他平日里行事太过霸道专横,太过说一不二,导致手下人马都唯命是从,让干嘛就干嘛,半点质疑的声音都不敢发出,以至于此刻酿成大患。
小朱也真是个笨猪,行动前连打个电话确认一下都没有,直接就闹出了这么大的乱子,可把自己给害惨了。
李常务心里这个苦啊,急的满头大汗,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替自己辩解。
侯卓良已经没脸帮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大将说和跟周旋了,低着脑袋,眼里全是恨铁不成钢的神色。
省里领导已经够给他这个南泉帮掌舵人的面子了,尽量避重就轻,板子更是高高抬起轻轻落下,秘书遭殃的常务副市长,居然只是诫勉谈话。
哪晓得姓李的如此不识趣,看他的举动,是真想将整个江城变成铁板一块,一言堂。
要知道政坛风云神鬼难测,最忌讳的便是玩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这套,即便是小团体,那都属于潜藏在桌子下的勾当。
南泉帮,或者叫南泉系,也是经过几十年,数代体制强人的努力,这才形成的一个小地方派系。
即便权势如侯书记,平日里也没玩抱团排除异己那套,只要遇到可塑之才,并不会因为对方不是南泉籍贯而进行打压,要不然也不会有熊江河的立锥之地。
哪晓得自己手下的得力爱将居然如此嚣张,属实算是犯了体制内的大忌。
谈到此处,李保田的罪责明显不是一次小小的诫勉谈话能够彻底解决的,在此之前省里领导已经组成内部调查小组,不日就会来到江城,展开针对李保田的一系列调查。
田守刚面无表情的走到李常务身边,伸出手道:“李常务,请您把手机等通讯工具交出来,由我们代为保管。”
收通讯工具是个相当明确的信号,对于一名体制内的领导干部来说,无异于灾难将至,至于程度轻重,对于此刻,正在竞选江城代理市长的李保田来说,都是接受不了的。
他看着田守刚的脸色一阵急速变幻,脑子里则快速盘算着应对之法,李保田还不知道这是省里领导的意思,所以尚存一丝绝地求生的欲望。
奈何他脸上的表情太过明显,坐在对面的任敏立即看了出来。
任老书记心中微叹口气,道:“保田,这是省领导商议后的结果,你还是配合组织工作吧!”
“什么?省..省里领导的意思?”李保田满脸愕然,扭头看向老领导。
后者猛然抬头,血气上涌的道:“老早就跟你讲过,面对问题解决问题,不要藏着掖着,更加不要耍小心眼,你手头上的工作我会分摊给其他责任人,你呢,就不要有心理负担,好好留在这配合组织调查就行!”
李保田最后的一丝希望也随着老领导的发言而破灭了,整个人面如死灰的瘫坐在椅子上,他还想为自己抗辩一番,奈何有心杀贼无力回天,此时脑袋空空,就连官场上随口就来的场面话都说不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