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算计。”
叶长乐气血上涌,咽下喉咙处的腥甜,看向站在一处的两人。
她也不遮掩,就是要夜溟战队,蓬莱如何和妖族联盟,不可能让出现任何乱子,夜溟若是因为叶长欢叛之,她只会凶多吉少。
不过她也不愧是了解夜溟,就算在拎不清,夜溟也做不出当叛徒的事来。只不过她没想到,叶长欢和顾斯恶一早盯上的是她。
“怎么会、怎么会断了……”
夜溟疾步上前,愣然的看着断成三截的剑刃,他明明只是想挡住那一击而已,如若不然,难道看着长乐死不成?
哪怕她不是他的故交,就凭这蓬莱掌门之女的身份,他也必然出手,可他没想到,飞鸿会断。
【虽然过程有点奇怪,但剧情的确是这样的欸。】
系统看着进度条。
按道理现在该是宿主哭着抱着飞鸿才对男主在一旁不耐烦的说了一句:“能救长乐是它的福气。”
但系统生出触角挠了挠脑袋,怎么感觉角色反过来了?
顾斯恶与叶长欢走近,两人对视一眼,叶长欢挑眉:
“棋差一招,但也不算落空,毕竟在我预想之中,她的确没那么容易陨落。”
能那么容易陨落,也不会坐到蓬莱未来掌门人的位置。
这里面固然有叶怀瑾的原因,不过江上易得,守住了才是真本事,叶长乐显然是守住的那个。
“之前她的确隐藏了实力,且剑术极强。”
顾斯恶说着不知想到什么,微微蹙眉,看向对面的夜溟:
“不过若非有挡路石,她还能伤得更重。”
他吐出了那个名字,像是陈述:“夜溟。”
“我要杀了他。”
系统炸毛,超凶:【big胆!怎么能杀男主!你个炮灰反派,休想!】
然后下一秒它就听见自己宿主摇了摇头:
“不,他的命我的,不许和我抢。”
系统:【!】毒妇!
“他与我有血海深仇。”剑修强调。
叶长欢哼笑,体内灵气已经渐渐充盈,哼笑:“谁不是呢?”
两人沉默一秒,分分回头对视一眼,异口同声:
“一起杀。”
徒留系统无能抗议:【啊啊啊!不许动,你们两个,毒妇加毒夫!男主才是最强的!】
抗议无效,几息之内让枯竭的灵气得以充盈,两人周身气场再次肃杀起来。
叶长乐表情有些挂不住,警惕之时对着一旁夜溟开口:
“夜道友,道不同不相为谋,你别忘了,你身后还有整个妖族,这二人意图折损的是蓬莱妖族利益,你若不除,会死很多妖。”
“自然,我亦有私心,蓬莱的利益不容折损,否则杀无赦,哪怕那人是我一母同胞的姐姐。”
“你懂什么?!师尊是因为我做错事才这样的!若非是我,她如今该在蓬莱安然无恙!”
飞鸿断了,夜溟忍不住迁怒。
“那又如何?她如今只想杀你!你要她回心转意,你瞧她愿意吗?!莫非还能压着她不成?!”
话才说完,叶长乐手中之剑已蓄势待发,她没听见反驳,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不可置信的看向夜溟。
“压着……对,若师尊真的要丢下我,我便把她抓回来,我依旧和师尊不分开。”
他握紧断掉的剑刃。
血液滚落。
“我要把师尊抢回来!”
“你!”
叶长乐惊愕。
却见夜溟依旧先一步一跃而起,无需隐藏之后,原本的修为和实力已经彻底显露,他一掌与叶长欢和顾斯恶的招式碰撞,嘴角流出一抹腥红。
另一只手却握着那断掉的飞鸿,看着叶长欢眼中的情绪已然是极度不正常痴狂:
“师尊,剑断了我不是故意的,我能把它修好,修好了我还是你的弟子好不好?我带你回妖族,没人再可以瞧不起你,师尊……”
可惜对面的刀修完全没有触动,只是加重手中力道,嘴角无情的勾起,发丝飞舞,暴力阴毒:
“我不喜欢那把剑,也不喜欢妖族,更不喜欢你!徒弟、龙族、乃至你还活着,我都不喜欢,所以——”
“不好!”
“……”
系统好像听见了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
嗡!
叶长欢奋力一压,边上剑修明明面无表情,但——
他一剑助力这一击,硬生生的在灵气屏障上破开一条裂缝,率先冲上,和夜溟对战数招,突然眼见就受一掌,被青锋牢牢挡在前面。
脚下顺势一踹,恰好踹到夜溟握住短剑的手。
三截短剑,掉下去时成功断成五段。
“飞鸿!”
夜溟目瞪欲裂,低吼。
系统:【幸灾乐祸!你这个炮灰反派怎么能损坏男女主们的定情信物!】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吼!”
黑龙乍现,战局一下子到达了白热化,雷电扭曲,缠绕在它四周,锐利的爪子直逼顾斯恶面门!
这样的空间显出本体显然不占优势,但也正是因为这样的空间,他现出本体让对手同样也不占优势。
果然,本体一出,对战变得束手束脚,叶长乐倒没计较原由的意思,左右只要能拉平战局占上风,再反杀之,夜溟怎么做是什么理由,她都不在意。
“天羽!”
两指并拢,她目色一寒,天灵气幻化为数不尽的羽毛,梦幻至极,也杀机无限!
“精神力?假的依旧是假的!”
叶长欢抬手,杀戮气息从不讲究梦幻,更别说沉溺其中。
也是奇特,叶长乐是唯我道,唯我为尊,唯我独尊,连带着影响对手也变得极度自负,可问题在于,叶长欢的杀戮道嗜杀狂暴,激发的是人的杀气和理智。
也就是说,她本来就很自负,再怎么影响都影响不到哪里去。
而叶长乐的杀意,更是无需添砖加瓦。
是以在精神力这里,对两人而言简直两两抵消,无用。
这该是叶长乐第一次知道叶长欢身份后的对决,她居高临下,冷然开口:
“叶长欢,你身为蓬莱长女,弑杀同宗,投靠敌人,如今还欲弑父,处决你,大可先斩后奏!”
剑气横扫,青锋分支无数,如今扩散开来,叶长欢本一心杀敌,闻言一笑,指尖下压:
“那可惜了,我为奉天使,奉天行事!杀你从来皆可先斩后奏!”
数刀齐发!
刺啦!
火光四溅。
夜溟龙爪锐利无比。
连带着锈剑也落下一层铁锈。
他对上的又不是师尊,自然毫不留情,实力的确强悍如斯!
“你以为你算是什么东西!竟敢断了师尊给我的剑!之前我有所顾忌,如今杀你,就在此时!”
顾斯恶脚下一动,剑气犹如天女散花一般,威势同样不弱,闻言抬眼:
“她不喜你,她亲口所言。”
一语落。
杀人诛心。
“那又如何!莫非师尊会喜欢你!她也曾给你从剑山上拔过剑!?”
夜溟怒吼。
两道强光撞在一起,修士手背青筋暴起。
只言:“未曾。”
不过下一秒他就抖了抖锈剑上的锈迹,露出剑尾之处那自己走笔龙蛇的三个字,语气没什么起伏:
“只有是她锻造的。”
黑龙一滞。
咔嚓。
系统听见什么彻底碎掉了。
它也快碎了:【你你你你!有就有!你乱说什么话!男主得多伤心啊!】虐,太虐了!
它一直以为这家伙是个闷葫芦木头,一天说不出几个字的,就知道练剑的修炼狂魔,但为什么现在他说的每一句都好像往男主心上捅啊!?
龙形一再变幻,最终出现人形,拳头握得发抖!
说话之人却恍若未觉,像是无意,一扫锈剑的锈迹,继续道:
“剑上的字也是她写的。”
夜溟周身灵气扭曲。
“说是谢礼——”
夜溟脸色沉得可怕。
对面困惑抬头,认真一问:
“你的那把也是她锻造,刻上名字的吗?”
“吼!”
“我要你碎尸万段!我要杀了你!”
他手中再次多了一把剑,这把显然才是他的佩剑,极品宝剑,威力骇人。
高高举起,对准的就是顾斯恶!
后者一默,冷哼了一声,收起方才困惑认真的模样,同样举起锈剑,寒霜覆盖,所向披靡。
一方地道,四名顶级天才的生死对决。
若是在外,足矣惊天动地。
而在内……
簌簌。
泥土跟着掉落,那些防止打斗坍塌的法阵闪了闪,然后化为星星点点。
几人感觉脚下一空。
“不可能!”
叶长乐作为主谋反应最大!
这地道法印就算是化神修士对战都不可能损坏,而他们不过元婴,怎么可能会裂!
这里是第二层,她也只敢将人引到第二层。
但众所周不知,地道一共三层。
要是到了第三层……
叶长乐眼中闪过惊惧。
奈何已经来不及了,巨大的吸力没给四人一点机会,像是一只深海巨兽的血盆大口,将人全部吸纳了下去!
不消半刻,此地安静得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一切归于平静。
一道阴影闪过,很快又有一个身影闪现走到裂口边,眼见追不上怒喝一声:
“有胆子跑,你有胆子回来啊!叶怀瑾,别以为我不知道!本大爷敲碎法阵,你居然敢偷袭!呸!我知道你在附近,出来!出来!”
他拳头砸在四周,身上的伤口堪堪方才止血,自己却毫不在意,见没吱声,嘀咕了一句:
“莫非真的不是叶怀瑾……而是……”
他想到什么,扯了扯络腮胡,感觉到刺疼方才回神。
反应过来正事,急忙低头看了看下面,黑乎乎的听不清任何动静。
“乖乖,本大爷偷偷把阵法敲碎了,没把大崽二崽摔成大饼吧?那可不行,哪有徒弟比师尊先没的!?日后本大爷归西,岂不是没人收尸?”
他一想就一阵恶寒。
提了提裤子,朝着洞口一跳:
“大崽二崽,你们可别让本大爷失望啊,让你们来到这儿本大爷可是废了老大劲了。”
他的身影跟着消失,如今此处只剩下黑乎乎的大洞,寂静一片。
……
幽暗白光。
那是地道之中的横叉的水晶。
顾斯恶定然看着眼前一切,将气息隐匿到了极致。
到最后彻底证实了叶长欢并未在这里,或许不止叶长欢,叶长乐夜溟都没有丝毫气息。
那便说明,他一人掉到了此处。
他倒也不慌,抬起手心,一簇火苗照亮了他半张硬朗的侧脸。
左右,他也不是没法子找到自己想要找到的人。
此地深入地面数十丈,灵气空前浓郁,似有极小的风吹过。
他目色一凝,斜眼扫去!
嗖!
锈剑自动出窍,朝着一处阴影骤然此处!
也是此时——
“顾师兄!”
锈剑没停,但擦着人脸插入墙面。
顾斯恶看清走出来的人,眼中有了些波动,该是意外:
“云横。”
云横险些命丧当场,在常年挂着的笑也差点挂不住:
“正是在下。”
“自从掉下来后我便和其他人走散,本想往前走看看能不能碰上,却不想到现在也只碰到了师兄。”
他没必要撒谎,看见顾斯恶他的确松了一口气。
“看来我走的路没错。”
“罗婉师妹给过我两柱香,只要顺着香气走定然能找到她,她对顾师姐那般仰慕,师兄不妨与我一起,找到罗师妹,也就该找到了顾师姐了。”
顾斯恶收回锈剑,不置可否,只是开口:
“你无利不往,这两柱香,也是谋得的利?”
云横点燃第二支,闻言一笑:
“是。”
顾斯恶却目色下沉,脚下微微一动。
试探。
云横无利不往,但也不是什么利都看重的,两柱香,显然利益和付出并不对等。
那这个云横,还是云横吗?
像是感觉到气息不对,云横也不愧是个聪明人,显然猜到了顾斯恶所想,啧了一声轻叹:
“师兄,虽然我的确唯利是图,但,也不单单只是看利益吧?这两柱香与我而言,的确是物超所值。”
剑修话少,却惊人的敏锐:
“罗婉,你在意她。”
云横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反问:
“那师兄对顾师姐呢?”
他以为能反将一军,让这个师兄慌乱一下,要是否认,还能把他将那群两仪宗弟子揍了一顿的事提一提。
但他显然低估了剑修的脑回路,闻言不解开口:
“我自是心悦于她,可这和你有何关系?”
说的坦然而不带半点躲闪。
云横:“……”
云横被这句话打了个猝不及防,边走边有了新的困惑:
“既然师兄明白自己对顾师姐的心意,那为何不说?”
“说何?我心悦于你,此后道途结为道侣,永不相负吗?”
顾斯恶平静的说出这些话。
云横茫然:“不然?”这些话显然没什么毛病,修士之间往往没有凡人界那般含蓄,追求道途长久以来的习惯,让他们做任何事都勇于行动。
“可然后呢?”
他出声:
“自梵天秘境中出来以后,盂城血战再有瀛洲变故,事事积压,她本就无暇相顾,最是手忙脚乱之时,我却跳出来,再添一乱?”
剑修在清晰明白自己情感之时便没想过逃避,但他的心悦之情,不该成为自己心悦之人的负担和困扰。
云横显然没想到会是因为这个。
张了张口,却无从反驳。
只能从犄角旮旯里找了个不得罪的好话:
“那师兄心怀大志,妖族之事不除,便不谈儿女私情,在下佩服。”
才说完便发觉剑修看他的眼神怪异。
撇清关系。
“是你说的,并非是我。”
“我对心悦之人,从未如此能忍。”
他只是不想在那人事多之时添乱,可没想过等到猴年马月。
云横又被堵:“……”
他硬着头皮,最后摆烂破罐子破摔,顺着他的话开口:“那师兄的意思是?”
剑修听见有人问起,颔首,肯定的道:
“此事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