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魔,绝对是邪魔。
祂仅仅是看着,就可以让楚琳无法升起逃离的念头。
因为一旦升起,就会被瞬间抹杀。
雾气流淌,好似是在簇拥着祂,但…
下一瞬,祂那些如同山岳的、无序拼接于身体上的肢体被这雾气轻柔地切除,然后慢慢融化在雾气之中。
“□□□!”
完全听不出任何意思的吼声,让楚琳的大脑瞬间宕机。
但又有什么东西让楚琳无法昏迷,让楚琳维持着让人疯癫的清醒。
“我甘霖娘的!”
带鞘长剑出现在手中。
它好像在期待。
在其出现的瞬间,时间仿佛凝滞。
楚琳握住剑柄。
剑鸣声仿佛在诉说着它的喜悦。
楚琳身后仿佛浮现出一道身影,他身穿布衣,背着一具剑匣。
他将手轻轻放到楚琳的肩膀之上。
随后千千万万的身影浮现在此地。
他们手中皆手持长剑,他们或有人飘渺似仙,或如赶考书生,或是头戴斗笠如同江湖浪客,有男有女,相同的只有一点,那便是他们的身份。
剑客。
那邪魔身躯慢慢破碎,其内里却是与之外壳完全不同的纯白。
祂貌似怕了。
血色,彩色?
万花筒一般的体验,或许是精神攻击?但已经无用。
剑势在积攒,直径数百米的纯白触手刺向楚琳,祂想阻止。
触手万千,但那些虚影此时便也动了。
剑影牢牢罩住楚琳,那些排山倒海的触手在靠近的瞬间便直接消失。
如同一道长城横亘于两者之间。
触手被斩做不可观测的微粒。
邪魔褪去漆黑的外壳,正要逃离。
天穹之上的一颗星辰闪烁了一下。
雾气忽然变得浓稠,如同液体。
龙首便于星空中探下,一只龙爪将邪魔拍入地面。
其龙鳞大体为暗土色,红色的龙鬓飘扬。
龙?
不过应当是蜃龙。
那么那些雾气便说得通了。
或许要叫那雾为蜃气。
地面塌陷出数十千米的盆地,一击改变了此地的地貌,但不知为何,祂好像刻意避开了那道星门。
如同核弹引爆,巨大的蘑菇云扬起土石,但随后便被聚集而来的蜃气覆盖。
剑慢慢被抽出。
身后的虚影消失,随后的剑光冲破蜃气,八方皆静,直插云霄…
…
“话说回来,外面是啥样子啊?”
手提战锤的丰蹄少年问向旁边的乌萨斯男人。
他自然不会知道,见过最大、最发达、也是唯一一个的城市也就是卡西姆斯。
而眼前的人就不一样了,听说他可是从其他地方调过来的,而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好奇心就促使他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哪里?”
“都可以,只要不是卡西姆斯就行。”
说到这另一名有着黎博利耳羽和一条狮尾的少女也好奇得凑了过来。
谁又会知道,为了去猎杀坍缩体而被培养的他们有多向往外面的生活呢?
“外面啊…那就说说维多利亚吧。”
乌萨斯男人的胸口闪亮着一道红光,那是辅助呼吸的呼吸机。
呼吸机的杂音随着他的讲述,仿佛回到了四皇会战期间的维多利亚,那个占据着泰拉大陆最为肥沃土地的国家即将诞生的时期。
虽然回忆里的维多利亚中多是炮火或者是那些从天而降的蒸汽骑士或者有着华丽外壳的移动战舰,但行军中的那些小插曲却也让身旁的两位心生向往。
这种事情对于这位乌萨斯男人算是轻车熟路,调到这里的几天,这些长年驻守于此的乌萨斯士兵经常这样问他。
平台落地,话语也同时停止,乌萨斯男人单手搭在腰挎长刀的刀柄。
身旁的两人也将武器保持随时可以作战的姿势。
他们经历的训练与经历都告诉他们,出了临时据点就必须随时保持缄默与警惕。
“b2就位。”
“b1就位。”
“b3就位。”
“好的,巡逻路线已经标注。”
乌萨斯男人看了下终端便顺着测绘地图上的路线准备执行巡逻任务。
坍缩体的大规模冲击已经百年未有,那些数百数千的规模只能说是日常需要清除的杂草罢了。
场上三人就可以做到。
丰蹄少年手上飘起水雾,随后便确定了测绘地图之上的道路。
他打了一个手势,现在的样子与刚才的憨厚与少年的好奇不同,只余缄默与铁血。
但在这时,北方传来了巨响。
冲击到来,脚下的大地发生了震动。
随后,那弥漫在空中散不去的“国度”瞬间被驱散。
久违的阳光透入了这片森林。
森林之中传来了恐怖的震动,但这次不是因为那发生于北方的异变。
而是那即使每天清理仍然无可计数的坍缩体。
它们向着自己的来源狂奔而去,它们的上位者正在呼唤。
一阵阴影划过,那是数万?数十万?或者百万的坍缩构造体组成的天幕。
“这是?!”
他们因为震惊而驱散了缄默。
一棵棵巨树拔地而起,其根茎化作隔离的城墙。
那百米以上的巨树在几分钟内长成,一只白鹿静立于其上。
萨米的树痕战士们收到了他们信仰的感召,他们奔跑。
战士们自发得聚集,随后向着北方冲去。
战士们连成山脉。
“就近集结,准备作战!”
通讯器内传来了此战区总指挥部的命令。
三人就此也不再停留,丰蹄少年伸手一招,水汽聚集为三个平台,托举着三人重新飞回据点…
…
衡延不知多远的裂谷就如此横在星门之前。
楚琳半跪于地,这不是这把剑的极限, 而是自己的极限,或许说自己只是用出了那数不尽身影中一两道的神韵。
挥出那一击之后,楚琳便知晓了很多。
包括那把剑,包括用于铸造这把剑的材料。
那些如同背景板的每一道身影都是那一方不知名天地中的无上剑道宗师。
而那看过的场景中那铺天盖地的飞剑每一把都是他们剑意的凝聚。
被迫斩了这一剑后,楚琳感觉自己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空虚的要死。
裂谷之中还盘旋着剑气,那邪魔没有死去,但也差不多了。
四周的蜃气仍未散去,那蜃龙此时正尴尬得顺着自己的龙鬓。
此时它的身形只有两米左右,没有刚出场的那种蔽日之身…
…
而有一只白色的牙兽陷入了茫然。
“人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