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红色的血池中,长满鳞片的狼神一手抱着胡铃铛,一手抱着成防,好一个左拥右抱!
两个人趴在狼神的怀里,对视一眼,均看出了对方眼中的冰冷的杀意。
胡铃铛忍着恶心,总算是体会到了成防想要搓破脸的暴躁了,呵,我的脾气果然是好了不少。
狼神掰过成防的脸,让他和自己对视。
真是年轻而鲜活的生命啊,狼神心想,这大概是近些年最年轻的祭品了吧。
要不是黑格那个女人死活不愿意让她的孩子融入自己的怀抱,我至于四处招惹路过的佣兵团吗?
说起来,这个佣兵团的构成确实很奇怪呢!真是完美符合他伟大的理想!只有他才会如此在乎大陆的和平!那个该死的偷窃者只会费尽心思扰乱秩序!
“唔!”
耳边痛苦的闷哼让狼神回过神来,它转过头看向面色惨白的胡铃铛,哎呀呀,一想到那个家伙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呢。
真是可怜的小狐狸,它放松了一下箍在胡铃铛腰间的手。
他仔细打量着胡铃铛,嗯,不错不错,虽然年纪比这个人类要大一些,但是如果按照妖族的生长周期来看,依旧是个孩子呢。
来吧,孩子,让我来消解你的痛苦,虽然过程可能有些疼痛,但是,在那之后,将是永远的欢愉!
它将成防撇在一边,将胡铃铛抱进怀里,看到成防有些急切的目光,它安慰道,“别着急,孩子,一个一个来,马上就会轮到你的。”
它掰开胡铃铛的嘴巴,从自己的身上拔下一片黑漆漆的鳞片,直接塞进了胡铃铛的嘴里,看着胡铃铛将他咽了下去。
尖锐的鳞片划破喉咙,鲜红的血液从嘴角流出,狼神看着胡铃铛咽下鳞片,才将目光转向成防。
嗯,人类的身体强度远不如狐妖,还是温柔一点好了。
它扯下身上的鳞片之后,直接将鳞片撕成了两半,坚硬的鳞片在它的手中宛若脆弱的纸张,只能任由它扯碎。
它捏住成防的脸颊,直接将鳞片塞进了他的嘴里。
即便是小了一半的鳞片,也不是能够直接吞咽的大小。
成防忍受着口腔被划破的疼痛,直接将它咽了下去。
半个就已经如此痛苦,很难想象胡铃铛是如何咽下整整一整个鳞片的。
冰凉、滑腻、恶心,这是成防的所有感触。
洁白的衣裙早就被血污染黑,胡铃铛和成防手牵着手,沉沉地坠入血池之中。
“睡吧,我亲爱的孩子,祝你们做一个美梦。”
听到这句话的成防只想骂娘,美梦?一定会是个噩梦吧,他宁愿去和噩梦里面的花精灵打架!
被吞进肚子里的鳞片开始发挥作用,成防只觉得头昏脑胀,全身都冰冷异常,就连一直都暖烘烘的胡铃铛的手也是冷冰冰的。
呵,看来光把那个丑东西搞死还不够,至少得剥下一层皮来,它不是喜欢揪鳞片吗?就把它的鳞片全都扒下来好了。
好吵,真的好吵。
耳边回荡的是男男女女痛苦的呼喊,太过嘈杂,以至于他都听不清那些声音具体喊了什么,只知道他们很痛苦,很愤怒。
好想把耳朵捂起来啊!
他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他惊喜地发现,自己的身体好像能够被自己控制了!虽然像是是发条生锈了的玩偶,身体能够接受大脑的指令,但是会有延迟,动作也非常僵硬,一卡一卡的。
但是!好歹能够自己动了不是吗?
也不知道那个破鳞片到底有什么作用,竟然能让他在水下呼吸。
他转头看向胡铃铛,却发现他紧闭着双眼,眉头死死皱着,似乎是看到了什么非常不好的画面。
成放心下有些慌乱,这是怎么回事?这鳞片对胡铃铛的影响这么大的吗?
抓住胡铃铛手的那一只手微微用力,试图将胡铃铛叫醒,但是显然,这点力度是远远不够的。
他费力地坐了起来,一点一点地将自己挪地离胡铃铛更近一些。
他张了张嘴,试图叫醒胡铃铛,无情的血液却争先恐后地涌入他的嘴巴,呛得他一直咳嗽。
胡铃铛却仿佛听到了他的动静,和他握在一起的那只手动了动,终于睁开了眼睛。
他似乎还没搞清楚目前的情况,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茫然无措。
成防还是第一次见他露出这样的表情,在他的印象里,胡铃铛一直是灵动的、冷静的,偶尔会显露一些孩子一般的小脾气。即便是在蝴蝶谷,双腿失去力量,只能坐在轮椅上,他也是非常震惊的。
不过,胡铃铛很快就恢复了过来,他动了动手指,无声地安慰着成防。
他的行动似乎要比成防要灵活多了,拉着成防直接浮出了水面。
“怎么了?”
胡铃铛一边拧干衣服上的血,一边疑惑地问道。
成防看着他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还是咽下了想要问的问题,转而问道,“为什么你的行动那么灵活?”
胡铃铛有些不高兴地垮下了脸,“大概是因为我已经被那个鬼东西初步融合了吧。”
“啊?”成防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答案,无论怎么想,好像还是他先被融合的可能性比较大吧。
下一秒,胡铃铛就给出了答案,“快!别抵抗,让它融合,只有这样才能拿回身体的控制权。”
成防闭上眼睛,静下心来,仔细聆听着那些让人厌烦的嘶吼。
原本杂乱无序的声音逐渐变得清晰起来,成防终于听到了那些声音在说什么。
“成防!你不得好死!你会遭报应的!”
“哈哈哈哈哈哈!我做错了什么?如果不是他们,我现在早就功成名就了!他们该死!”
“呵,你救了他们又有什么用?他们会感谢你吗?不!不会的!他们只会骂你多管闲事!”
“功名利禄,人人都想要,他们是不想做这些事情吗,不,只是他们不敢!我比他们更有勇气!更豁得去!”
“别傻了!你这么拼命有什么用?他们会给你什么?荣耀?呵,那都是虚的,只有权利,只有金钱,才是最有用处的!”
“她们本来就是没人要的东西,我给了她们家,给了她们爱,给了她们孩子!她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怪物!他是个怪物!快跑!”
“活下去!成防,快走!活下去!”
愤怒与不甘充斥着他的脑海,成防却不为所动,曾经的他或许会动摇,会为此感受到不解,感受到痛苦,但是,那是曾经了。
他安静地听着那些或悲伤或绝望或蛊惑的话语,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被剥离了,这就是所谓的融合吗?将过去的所有负面情绪一股脑地塞进脑子,试图以此让人崩溃,好像,也没什么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