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枚烟雾弹在人潮两边同时爆开,突如其来的爆炸声,还有浓郁的黑雾,让人潮立刻出现混乱。
朱婉清黯淡无光的眼眸一下亮起来,亮如星辰。
不用想也知道,柳燕带着人过来援救。
榕树下稳坐钓鱼台的王联居脸色大变,大声叫道:“慌什么,都不要乱!”
“所有人都背靠背, 不要乱动!”
“啊,有人偷袭……”
视线受阻,分不清敌我,突然接连传出几声惨呼,还有“扑扑扑”不断有人倒地的声音。
显然有人混入人群制造混乱。
先是人心惶惶,接着是相互猜忌,随着倒地的人越来越多,个个如惊弓之鸟,看到人就本能地挥舞刀棍。
有人想后退,脚一迈出就不知踩到谁身上,直接被绊倒在地,挣扎着刚要爬起来,就见一个大脚丫子凌空踩了下来,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
看着黑雾中手下一片混乱,出现践踏事件,榕树下的王联居脸色阴沉得能滴出一桶水来。
此时的他,就算心里再不甘,也不得不承认行动失败,正打算先行撤走。
但就在这时,他的瞳孔一缩,脸部肌肉绷紧,一股冷意直窜天灵盖。
只见黑雾中突然冲出数名黑衣人,成扇形向他扑来,一刀刺入心脏,一刀刺入后背,最后一刀则插入他的咽喉。
几人得手后,又如同鬼魅般隐入黑雾中。
整个过程可说如同行云流水,一点也没拖泥带水,就见王联居眼球如同死鱼眼般凸出,充满恐惧,如同被抽空的麻袋似的瘫倒在地。
就站在王联居身后的朱凯伦,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就见王凯伦已经被刺杀,吓得裤裆的位置湿成一片,连滚带爬怪叫着从菜地里跑去。
就在这时,警笛声大作,紧接着就是一连串皮靴蹬地的声音。
呯——
鸣枪示警后,扩音器紧接着响起:“警察,所有人都不许动,举起手来,否则将视为负隅抵抗!”
“蹲下,手放后脑勺,再动就开枪了!”
而黑雾一起,柳燕就从一石头房的后门冒出来,拉着朱婉清趁乱从后门溜走。
两人拐入一条小巷后,柳燕抚着激动跳动的山峦,喘着气说:“谢天谢地,总算把你救出来了。”
朱婉清逃过一劫,一脸羞愧,说:“不好意思,是我大意了,没想到朱凯伦竟会受王联居指使,暗算我。”
柳燕一脸无语,说:“你确定是朱凯伦受王联居指使,而不是朱凯伦和他母亲蛊惑王联居设局对你和沫少出手?”
“这……”
朱婉清原本想当然以为朱凯伦毕竟也是父亲的儿子,这也是她一时大意,以至于被引入埋伏圈的原因,但随即就想到朱凯伦刚刚那番不可理喻的言辞,心中一时有些凌乱。
柳燕斜靠在墙壁上,眼眸余光瞥了她一眼,突然叹了一口气,说:“三姐,你心里一定在想朱凯伦毕竟是你同父异母的弟弟,是不是?”
“是又怎么样?别让逮到了,不然我绝不会轻饶!”朱婉清恨得直咬牙。
“我若说他不是呢?”柳燕露出神秘的微笑。
“你说什么?什么不是?”柳婉清一惊。
“我说,朱凯伦压根和你没半毛钱关系。”
经历这次危机,柳燕也不想再藏着掖着,这要是三姐在她手底下出事,她都不知道怎么向沫少交待。
“怎么可能?难道他不是父亲的私生子?那父亲为什么要把他带入家中?”
朱婉清整个人都麻了,当然不是不相信柳燕的话,而是难以置信。
朱凯伦是张芸的儿子,而朱刚烈又和张芸是那种关系,要不是朱刚烈和张芸的种,朱刚烈怎么可能冒那么大的风险,把朱凯伦弄进家里。
这是不可能的事。
柳燕脸上露出揶揄的笑容,悠悠道:“你那个渣父聪明一时糊涂一世,当了大冤种都不自知。实际上都被张芸算计了,我和沫少早就调查清楚了,朱凯伦压根不是你渣父的种。”
“什么?”朱婉清差点没跳起来。
“自己看吧。”柳燕从兜里掏出一份资料,递给朱婉清。
借着昏暗的灯光,朱婉清看完后,脸上露出极其精彩的表情。
原以为母亲又可怜又可恨,看完才发现父亲竟然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也不知是该大笑三声,还是该大哭三声。
张芸那狐狸精的骚操作再一次震惊了她的三观。
当年被朱许两家逼得只能装疯卖傻的小三,反手间就是给朱家来一个大惊喜。
看这情况,要不是被弟弟揭穿,朱家的财产怕是都要落入张芸母子手中。
弟弟看似与家里反目成仇,实际上却是救了整个朱家。
朱婉清猛然转向柳燕,问:“你们还有什么没告诉我的?”
柳燕单手扶额,说:“告诉你这些还不够吗?你还想知道什么?”
朱婉清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确认一下眼神,已知她要是不想说,怕是再也套不出什么。
柳燕拍了拍她肩膀,说:“这个是你们家的家务事,我一个保镖本不该多嘴的,只是要提醒你一句,以后别这么冲动,出了事,沫少会很伤心的。”
朱婉清一窘,人性的阴暗面她一个前刑警队的副队长,怎么可能会不懂,只是一直不愿意用来揣测自己的亲人罢了。
但经过这次生死危机,就好像捅破了一层窗户纸,由不得她不往深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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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凯伦亲眼目睹刚认的义父被黑衣蒙面人刺杀,吓得那是亡魂出窍,慌不择路。
跑到一处荒地上,一屁股坐下去时,只觉得像坐在一团温热的浆糊上,紧接着一股恶臭味就扑鼻而来。
低头一看,只见裤裆的位置是一大片渗透出来的屎渣,原本红白相间的运动鞋也加上了另一种令人恶心的颜色。
条件反射地捂住嘴巴,依然挡不住肠胃正在翻滚的胃酸,对着沾满屎尿渣的运动鞋就是翻江倒海呕吐起来。
好在不远处有个积满前段时间大雨留下的水坑。
他忍着心中的极度不适,紧闭呼吸脱下粘在屁股上的裤子,下水正准备用手搓,突然听到从后面传来脚步声。
猛然回头,只见朱沫带着两个保镖就站在他身后三四米的位置,其中一个保镖还手持摄像机对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