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鬼王截断光阴流水,下一秒宋鸣鹤指尖下的小提琴缓缓流出悠扬的乐声。
时间继续。
今天学校的活动盛大,学生家长也会受邀出席。顾母自然在列。
鲜红座椅上坐满了今天的嘉宾。
有一人忽然起身转过方向朝南迦望去。
是顾母,她双目泪涟涟,一副欲言又止痛心疾首的模样,好像白山茶死亡讯息刚才就在耳边。
接着站起来的是顾千屿,原来没有南迦,他活不过今年。
接着是龙泽,还不断有学校的学生站起身转过头朝南迦望去。
南迦扫过那些直勾勾看着自己的脸,看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南迦了然,惨然一笑,都是上一世负过她的人,甚至还有d班的学生。所有人脸上或有愧疚,或不可置信自己竟然对南迦做过那样过分的欺凌行为。
看来不是她一个人陷在这场时间流水中。他们也同样经历了上一世。
只有闻人时始终背对着她。
耳边的乐声戛然而止。宋鸣鹤一脸懵地看着南迦。
南迦有看向观众席上和宋鸣鹤同样表情的冯程。
看来这场梦魇只有上一世和南迦有关系的人才会经历。
挺好,至少上一世与她从来没有任何联系的宋鸣鹤冯程不知道她从前难堪的境遇,否则可太丢脸了,至少她给自己留了一份净土,有了能平和道别的对象。
南迦的目光转向宋鸣鹤忽然一笑,做着口型说“再见。”
而后转身便走,来开礼堂大门毫不犹豫的离开,大门打开掀起门外的阳光漏进室内,大门弹簧又重重的弹回,至彻底关闭。好像刚才南迦站在那里就像梦一场。
“南迦,我的女儿。”顾母忽然失态,尖利地喊出声。手脚并用的想要爬出椅背越过重重叠叠的座椅。
“姐姐。” 顾千屿终于喊出这句称呼,只是落不到南迦的耳里罢了。
南迦消失了。
顾家动用了所有关系人脉去找她,但南迦所有消息都如石沉大海一般,音信全无。
顾千雅在家里的地位变得尴尬。顾长霖和林青歌这对恩爱半生的夫妻竟然爆发最强烈的争吵。
“都是你,为什么当初丢下找我们的女儿,她是我们的亲生女儿啊。又为什么明明她自己都找回来了,还要那么对她。她该是我们捧在手心里的明珠啊。”林青歌眼泪和断线的珠子一样落。
顾长霖本是爱极她往日里受林青歌责骂也闷着头随她去。可现在弄丢女儿的责任压在他头上,他也承受不起。“当初你产后情况本就不好,我怎么敢告诉你女儿丢失的消息。好在有了千雅,你的身体也好转了啊。”
林青歌扭过头擦擦眼泪,“那顾长霖,你怎么能让顾千雅借我女儿的运呢。”
学校的活动顾长霖并没有参加,他也是这个家里唯一没有上一世记忆的人。对林青歌的说法他完全摸不着头脑“你在说什么。”
是啊,借运这件事林青歌知道,不止如此,她还知道好多事,上一世她的女儿死后她调查过白山茶的死因,也因此知道了一些秘密,但当时的她已经被顾千雅架空,完全没有任何权利。
最终她被顾千雅丢在顾家老宅再没来看过她一次,林青歌的余生真的如南迦所说孤独终老。
林青歌眼神空荡,“我的女儿不要我了。”
林青歌这副模样像极了之前产后抑郁的样子,顾长霖赶紧安慰“咱们还有雅雅呢,你别太伤心。”
林青歌缓缓转头,目光一错不错盯着顾长霖,眸光森森。
林青歌的当务之急是找到南迦,但到此时她才知道自己对南迦知之甚少。
她找到闻人时,想问闻人时有关南迦的事,可闻人时不见她。
她又求到宋鸣鹤跟前。宋鸣鹤很记仇,之前顾家人怎么对南迦的他可没忘。“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一个当妈的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事实上宋鸣鹤曾亲自去找过,他知道大邙山,但大邙山上那座草庐他没能进得去。只通过山脚村民口中得知南迦并没回大邙山。
冯程带着宋鸣鹤无功而返。
林青歌笃定宋鸣鹤知道什么不愿意说一时情急跪在地上求宋鸣鹤。
好在冯程眼疾手快把人拖住“顾夫人,我们说了不知道。就算我们知道你认为在南迦刻意躲你的情况下我们会告诉你吗。我们可是坚定的站在南迦身边的人。”
冯程扶着林青歌,冲她身后的保镖道“还不过来扶着你家夫人。”说着轻轻用力,将人往后一推,也不管保镖是否听他的话上前扶人。
林青歌被推得一个仰倒,但到底是被眼疾手快的保镖接住。
冯程转身揽着宋鸣鹤上车。宋鸣鹤愤愤不平,“都是因为他们迦迦就这么走了,怎么还有脸来问迦迦的事。”
直到两个月后,大雪将云城覆盖。
一个裹着厚实棉大衣的人敲响顾家深黑铸铁大门。
来人看不清面貌,用围巾帽子把自己裹得紧实,只露出两只黑白分明的眼睛。
待大门一开,敲门人将几节碎玉放到看门人手中。开口声音嘶哑“劳驾,把这个给这家的主人,他一看就知道。”
顾家看门人接过碎玉,小跑进屋。
他知道那几块碎玉是什么。就是南迦小姐曾给顾千屿戴的玉玦。
只是后来玉玦摔碎,为此南迦小姐还大闹顾家一场。这些日子夫人找小姐都快疯魔了,现在好不容易有消息,可不敢耽误。
门外的人拢着袖子等了不过片刻,就看见从内里驶出来的摆渡车上连滚带爬下来一贵妇,跌跌撞撞跑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