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兰确实伤了裴慎没错,但是也是裴慎先动的手,母亲方才难道没看见吗?”
沈听晚道:“只不过是因为幼兰反应快,躲过去了罢了,况且,裴慎下的手可比幼兰要重的多了!
他是想要毁了幼兰的脸!他那一剑若是真的落在了幼兰脸上,幼兰的脸非见血不可!
女子的容貌何其重要,母亲应该也知道吧?裴慎险些伤了幼兰的时候,母亲没有出口制止,怎么幼兰反击就不行了呢?
更何况幼兰的反击还是留了力气的。裴慎这脸不过是留了个红印子罢了,要不了两天就好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习武难道连这点苦都吃不了吗?
母亲若是觉得幼兰有错,那裴慎的错绝对比幼兰严重的多!
除非母亲才是那个偏心的人?裴慎不过一个庶子,幼兰如今可是嫡女!还是裴慎的姐姐!长幼尊卑,母亲身为宁远侯府老夫人,不会不明白吧!”
裴幼兰原本还有些害怕。
她虽然是正当反击,也卸了力气,却还是伤了裴慎。
她怕老夫人会不分青红皂白就要罚她。
可现在,看着沈听晚挡在她面前,替她说话,与老夫人据理力争,护着她。
她一颗心慢慢安定下来,不再害怕了。
是了。
她如今和以前已经不一样了。
她如今是有母亲的人,是宁远侯府的嫡女,裴慎不过是一个庶子,这件事她也确实占理,又有什么好怕的!
老夫人被沈听晚一番话堵的哑口无言。
她确实看见了是裴慎先出的手,裴慎伤的也确实不重。
但她还是心疼!
就算裴幼兰卸了力气,毕竟也是鞭子,打在脸上,也是疼的啊!
更何况都打红了!
老夫人这么想着,就越发的看裴幼兰不顺眼起来。
女孩子家家,琴棋书画不学,女红女德女戒不会,整日舞刀弄枪,跟男子一样,像什么样子!
若是传出去,多上不得台面!
更重要的是,裴慎武比不过裴修齐也就罢了。
裴修齐毕竟比裴慎年长两岁。
可裴幼兰呢?
虽然也比裴慎年长,但是女子啊!
传出去,男子学武还比不过女子,岂不是笑话!
想到这里,她缓解了脸上神色:“听晚,你说的有道理,方才,确实是母亲冲动了。只是,幼兰毕竟是女子,舞刀弄枪也不像样子,依我看,她还是不要在继续学武了,有这时间,还不如学学《女德》,《女戒》,将来也好找个好婆家。”
裴幼兰猛的抬头,看向了老夫人,眼中满是抗拒。
她不想学《女德》《女戒》!
她想继续跟着裴修齐学武。
她想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如果可以,还想保护裴修齐和沈听晚!
“女子又如何?”
沈听晚毫不在意:“女子难不成就不能习武了吗?母亲,你怎么能如此迂腐呢?历史上不是没有出过女将军,出过巾帼英雄!女子与男子,也没什么不同。只要幼兰想学,我作为她的母亲,就会支持她!而不是束缚她!”
她说着,转头看向裴幼兰,开口问道:“幼兰,你想和修齐一起学文学武吗?”
“我想。”
裴幼兰用力点头,眼中满是坚决。
“好,既然你想学,娘就让你学。”
沈听晚道。
看着年幼的裴幼兰,她仿佛透过裴幼兰看到了那个当初同样年幼的自己。
她明明是有天赋的,不然也进不了白鹿书院。
她虽是女子,但在书院中成绩比起男子丝毫不差。
若是可以,她也是想要一直学下去,像男子一样在朝堂上一展自己的才华与抱负。
可她不行。
她的父亲只是把她当做官场道路上的铺路棋子,至于她的母亲,虽然疼她,却软弱无能,只会一味地教导她服从,听父亲的话。
因此她从白鹿书院离开,被困在这小小的四方后院中,尽心尽力,相夫教子,最后却死于丈夫和孩子之手。
何其可悲!
何其讽刺!
好在老天又给了她一次重新来过得机会,她还能逃出后院,走向属于自己的,真正想过的人生。
而裴幼兰,就好像是年幼的自己。
同样进了白鹿书院,同样刻苦学习,天赋虽然比不上裴修齐,但是勤奋。
她想她能够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而不是也和自己一样困于后院与礼教的条条框框之中。
这也是她让她学武的原因之一。
不仅是拥有保护自己的能力,也希望她变得坚强,勇敢,可以去坚持自己所喜爱的事物。
“母亲,你听见了吧?”
沈听晚拉起裴幼兰的手,看向老夫人:“幼兰说了,她想学。她既然想学,我就会支持她,没有人可以不让她继续学武。况且,我看幼兰也确实是有学武的天赋的,如果母亲因为她是女子,就要剥夺她学武的权利,我看,裴慎也可以不用学了,毕竟他练武还不如幼兰。”
“那怎么能一样!慎儿是男子,怎么能不学?”
老夫人瞬间急了:“况且,他比不过幼兰,是因为他年纪还小,很正常。”
“是啊,年纪还小,就两次三番出手伤人,要是学了武,长大了,还了得?难不成要整个宁远侯府成天跟在他屁股后面给他擦屁股,给他收拾烂摊子吗?”
沈听晚步步紧逼,毫不退让。
“他年纪还小,出手没轻没重,不是故意要伤了幼兰的,以后长大了就好了,况且,幼兰不是也没受伤吗?反而是他还伤了脸。”
说起裴慎的脸,老夫人就心疼。
她护着裴慎:“让他学武,也是希望他能有自保的能力,将来也多一条出路。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云舟的孩子,身上流着云舟的血,也是宁远侯府的庶子,总不能不让他学吧?”
“既然母亲坚持,那就继续让他学,只是,如果他以后再出手伤人,就不要怪儿媳翻脸不认人了!”
沈听晚声音冷冷,看向了裴慎。
裴慎躲在老夫人身后,只露出脑袋,脸上红彤彤一片,是鞭子抽打的痕迹,看着有些滑稽可笑。
他眸中满是愤恨,沈听晚突然看过来,他一时之间都忘记收敛,那模样恰好被沈听晚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