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来想去一整夜睡不安稳,第二日一早苏夫人就去了墨染院子,她一脸憔悴地看着墨染,怕稍一不留神,便有人害了她女儿。
墨染被苏夫人看得奇怪,眨眨眼睛:“母亲,您怎么了?”
苏夫人问墨染近来院中的人可还都安分?可有西院的人总是来来回回在院门口附近乱晃?
墨染想起那个叫杏儿的丫头,可那个丫头太蠢,想来也做不出什么事,何必说出来让母亲担心呢?便摇摇头说并没有人在院子附近乱晃,又称赞林墨审选来的这些人都很老实,被碧鹤调教得也算机灵了,院中一切安好,请苏夫人放心。
苏夫人哪里能放心,让藿芝带着人里里外外查了一遍,将几个正偷懒的小丫头罚了几手板,赏了几个有眼色的小丫头几吊钱,又将碧知碧鹤叫了进来问话,唬得众人摸不着头脑,小心翼翼地看着苏夫人的脸色,不敢轻易回话。
墨染心中也觉奇怪,母亲从来不插手她院中的事,即便是上次将丫鬟悉数换了,用了林墨审挑来的人,母亲也没有说什么,怎么这次忽然教训起小丫头来?似乎连碧知碧鹤也不放心?
墨染站在一旁不说话,还没弄清楚情况,不能贸然开口,否则岂不是拂了母亲的面子?
苏夫人吩咐碧知碧鹤:“府里要办喜事,楦晖堂上上下下都一心扑在这事上,再抽不出一个人来管其他事,便是有一两件事情闹起来,骆胜家的也顾不到,你们可要将丛然馆看严了,若是出了一点小事,染儿,你就寻个理由,搬回佑安院去,让她们留在这里看着院子。”
墨染明白了苏夫人为何如此紧张,原来是怕忙中生乱,葛氏趁机使坏,恐怕会伤了她或是惊了她,所以才这般紧张。
碧知、碧鹤知道轻重,明白苏夫人话中的利害,即刻应了苏夫人的话,从此后更加小心,夜里都不敢睡实了,总有一个人挑灯出去查看一番。
十几个小丫头也分了几班,墨染卧房外日夜不断人,而内室只有碧知、碧鹤能进,芳归、芳时过来也要等上一会儿,丛然馆一时严如铁通,人人紧张,墨染也添了一丝莫名的不安。
三生盟定鸳鸯谱,灯彩悬街迎娇娥。
温衾软玉香未至,已是纷乱起风波。
墨染日夜赶制绣品,一双手扎了几处针眼,眼睛也熬得血红,终于最后一针落定,将成品从架子上拿了下来,收好放进了锦盒,只待一个机会,心中已是焦急,却不得出去的时机。
而葛氏自那天过后便愈加得寸进尺,借口说林墨栩新院子伺候的人太少,宁家姑娘一过来定然觉得委屈,将自己院里的几个大丫头都拨过去了,还特地到老太太那去,让老太太给这几个丫鬟赐个吉祥的好名字,让她们到新院子去伺候未过门的侄媳妇。
老太太很是高兴,却没有给这几个丫鬟赐名,说既是伺候孙媳妇的,就让新媳妇进门以后再分派吧。
吕氏听了也不理会,让碧棋去知会林墨栩一声,就说这些丫鬟原本是楦晖堂的,都是可靠的,让林墨栩放心用。
骆胜家的狠着脸色说:“奶奶,二房趁这个机会将咱们的人都拔了出来,还拿着库房的钱去外面新买了丫鬟,她就不是个省油的灯,奶奶不能再让着她!由得她翻江倒海地作妖!”
吕氏皱眉:“库里的钱?她买丫鬟用的是侯府的银子?”
骆胜家的一脸怒气,重重地点头:“是,老太太允的。”
吕氏气得咬牙,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怨一句“偏心”,而老太太偏心早就人人尽知,她此刻埋怨又有什么用?新媳妇就要进门,事事忙乱,此刻二房之间闹起来只会更乱,只能忍过这阵子再分辨个清楚明白。
这婚事可真是让葛氏逮着了机会,既恶心了吕氏潘氏,又拿着侯府的银子做人增面子。明明是大房娶媳妇成亲,她却弄得像她自己出阁一般,事事挑剔,件件不满意,且总是事后挑剔,往往一件事情办妥了她再挑毛病,平白费了上千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