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氏帮着吕氏料理这事,一面安排人帮忙往下抬箱子,一面安排送嫁妆的人都前院吃饭歇息,吩咐小厮去牵马,喂上好料,一面抽空到吕氏跟前,笑盈盈地小声嘀咕:“嫂子,我真是见了世面了,咱们送去的彩礼连车带船整整装了十八架,不过是宁家的一半,这宁家对女儿是真好啊,这是攒了多少年的嫁妆。”
吕氏面对着整整两三个院子都装不下的嫁妆,目光一时不能从搬运的小厮身上移开,扶着潘氏的胳膊说:“宁侯爷威震一方,又只这一个女儿,定然是捧在手心上疼的。”
宁菀珍的嫁妆惊住了安国侯府上上下下三百多人,只是粗粗地分门别类地摆放这些东西,就整整用了三天的时间,还不算卸嫁妆那大半天。
吕氏忙不过来,即便有潘氏帮忙也还是忙不过来,两人一合计,将苏夫人拉了出来。
朱氏肚子大了,一步也不能离人,接生婆子已经被林伯理接到住廖莫斋侧屋了,只待生产,近日连自己院里的账本都不翻了,自然不能请她出来操持婚事。而杨氏从不在名单之列,不说老太太不喜她,便是老太太那边说通了,杨氏也是个不中用的,自己院里的事都是小妾姨娘把持着,能料理什么?
所以只剩下三房苏夫人和二房的葛眉筱可用了。
潘氏和吕氏相视一笑,叫人将苏夫人请了过来。
去请苏夫人的丫鬟才出去,碧棋就进来回话说二奶奶过来了。
潘氏脸色瞬间拉了下来,她也不避讳,对吕氏直说到:“幸好审儿现在还在外面冻着呢,葛眉筱比鹤顶红都毒,派个贼去害我儿子,现在倒是装什么事都没有,真是好大的脸!”
吕氏厌恶葛眉筱更甚,从进门起稍有嫌隙而今已是水火不容,一看到葛眉筱在老太太面前献殷勤的嘴脸,吕氏就厌恶得茶碗都不想端。琋儿那孩子倒还有些轻重,但因是葛氏生的,吕氏也就连带着林墨琋一块儿厌恶。
潘氏忿忿地说:“玪儿养在春僖堂也没什么用,真是葛眉筱亲生的,说话那个矫揉做作劲儿,真是随了她亲娘。”
吕氏略略蹙眉:“说来也是,性子或许真是胎里带的,你看染儿就像六房的女儿,活脱脱六弟妹亲生的姑娘,哪里有三弟的本分影子?再说我的衡儿......”说到林墨衡吕氏话音立时止了,脸色也淡了下去,心中伤痛被戳,满肚子酸楚溢了出来,忍不住就要落泪。
潘氏急忙岔开吕氏的话,笑着说:“栩儿就要成亲了,衡儿样样都是好的,在太子府自然是顺遂的。”
吕氏苦笑,心道:“是啊,样样都好,可是命不好。”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外面一阵说话声,一听便是葛眉筱的声音,吕氏不禁纳闷:“不是在前厅喝茶吗?”
潘氏急忙起身:“是盈袖的声音,一起说着话过来了?”
吕氏纳闷:“盈袖一向不搭理她,她倒是会找时候,说着话蹭了过来,碧萝怎么回事?”
潘氏拦在吕氏身前,半掩住吕氏的怒色,毕竟苏夫人一同过来了,她们若不笑脸相迎,苏夫人难免面上尴尬,虽大家心里明镜似的,知道这怒气就是冲葛氏来的,可总归面上不好看。
于是潘氏先迎了出去,恰到门口撞在了一处,潘氏托起苏夫人的手就拉进了屋里,丝毫没理站在一旁的葛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