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形势危急,实在无人能与太子府的交接账簿一事。林墨栩林墨审林墨宪皆是男儿,又都是安国侯府嫡出,何止六王爷的人在盯着,满朝中不知有多少人盯着林家。
林墨宪想了许多办法,奈何六王爷的人盯得紧,蒲家死士遍布玉京城,若无万无一失的办法,决不能冒险行事。
正在林墨栩皱眉难展之时,林墨审悠悠地说出了一个办法,竟是要请林墨染来办这件事。
林墨栩当即摇头:“她如何能出得府去?况且......她与我们并无情分,平日都说不上几句话,与家中姊妹也并不亲近,只与二姐姐有些情分。”
林墨审听林墨栩如此说,正中下怀,一收扇子敲在掌心上,笑道:“正是!三姐姐身无所长却独得六婶婶喜欢,二姐姐又十分看顾三姐姐,这是为何?三姐姐定有过人之处。太子府的事便是二姐姐的事,她定然会帮我们。”
林墨宪心有疑虑,觉此事不妥,他担心一旦对三姐姐合盘托出整件事情,恐怕会节外生枝,万一三姐姐一时害怕一个不小心泄露了,那岂非是滔天祸事?
林墨审却不听,只问林墨栩是否一试?他许诺只要林墨栩同意用林墨染,他必有办法让三姐姐稀里糊涂地就帮了忙,且永远都想不明白。
可惜林墨审自信过了头,未曾想墨染时隔许久,竟渐渐察觉出不对。墨染心底虽存一丝疑云,却整日扑在刺绣上,不多想一分一毫,直到林墨宪“顺路”进了丛然馆,还抓住了西院的丫鬟,林墨染叹然一笑。若是此时林墨审还在府中,她定要立时端起姐姐的架子,去他的院子看他怎么赔礼道歉。
墨染心中十分遗憾,就这么一个能让林墨审低头认错、诺诺连声的机会,竟这么白白错过了。
墨染坐在案前俯身裁剪衣裳,一阵气一阵笑,忽而便笑出了声,惊得碧知愣在原地,险些打了手里的茶碗。
碧知探身身子往前走,悄声问:“姑娘,你笑什么?”
墨染嘴里含着笑,摇摇头:“你去厨房,亲自看着温一壶好酒,不,还是上一壶好茶吧。”
碧知皱皱眉,听话地到厨房吩咐去了,到了厨房才反应过来,沏茶哪里有厨房的事?她沏上一壶不就行了?虽不懂姑娘那些花哨的步骤,可也能沏上一壶茶啊?
林墨宪站在林墨栩书房里连打了几个喷嚏,他还不知道他已经被自家三姐姐狠狠记上了一笔,怎么都难以还清了,日后即便是事事补救,可还是时不时被三姐姐以一副“你们兄弟三个使得好手段,既不信我?何必用我?毫无姐弟之情,更无怜惜闺中女儿之心,你可知我一旦......”的受害者姿态讨债,无奈答应了许多要求。
墨染每每有事同林墨宪打听,便先礼后兵,只要林墨宪不答应,就立时换了一副受害者的可怜神情,掩面而泣,令林墨宪手足无措,只得答应墨染的要求。
林墨栩沉吟许久,还是劝林墨宪不要与墨染深交。他说闺中女儿本就见识短浅,况墨染又是淡漠如云不问世事,甚至有几分恨人的不争气,身为闺中女儿一无名声,二无才华,又不曾好好地学过管家理账,可是这样一个女儿却能在那般惊险危急情势下全身而退,入骨的伤口也忍痛掩了过去,第二日便能强撑着到春僖堂请安,可见他这位三妹妹并非表面那般,恐怕心思巧智不输林墨衡。
林墨宪不禁一喜:“若是如此,更应深交啊!”
林墨栩立时怒了,厉声反问:“我们林家已失了一个女孩儿,还要再搭上一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