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氏听说后,当即就去了林墨琬的新院子,仔细查看了一番,又细细嘱咐一番,给林墨琬添了四个老嬷嬷,又吩咐众人夜里要小心,嘱咐了一番后仍是不放心,又问林墨琬怕不怕,毕竟这院子有些偏了,一个姑娘家单独住着,实在让人不放心。
吕氏挑院子时也没多考虑什么,一是想院子不要太大,小孩子住着,差不多的院子尽够了;二是要选两个偏一些,静一些的院子,想男孩读书须得静,这才挑了这个临近西偏院,靠侯府外墙的僻静院子。
没想到林墨宪、林墨审他们两个哥儿,没挑这两处偏僻院子,林墨琬竟住了进来。
吕氏不由大骇,怎么一个女孩儿,挑了个这么僻静的院子?
林墨琬低头不语,脸上柔柔带笑,似是怡然模样。
吕氏见她这样,心里虽疑,可也没再说什么,临走又嘱咐一番,才带着丫头、嬷嬷们回正院去了。
五房现今有两个女儿,可林墨珊年纪尚幼,不比林墨琬已经可以独立出来,单独住一个院子,故而林墨珊仍跟着杨氏、娇姨娘,一同住在东院。
四房现共有三个哥儿,两嫡一庶,潘氏早就嫌闹得慌,故而院子一修缮好,就立刻着人去收拾打扫,添置东西,恨不得立刻就让这两个小子住过去。
不过添置东西,布置房间还是用了三日时间。
这三日潘氏着人将书籍器具,林墨宏平日所用的东西一一搬了过去,心里又惦记着,林墨宪喜欢院子那盆兰花,也连盆带花的搬了过去。
林墨审房间东西不多,潘氏就让人全都给他搬了过去。
这三日急急忙忙收拾,终于在第四日早上,将新院子收拾好了。
他们兄弟两人的院子挨着,只隔了一条小径,院中格局也差不多,都是朝阳房子,即便冬日落雪,屋子里面也不会太过阴湿。
潘氏又去看了一遍,觉得差不多了,就将两个儿子赶了出来,让他们赶快去自己院子住,别在东院这一处挤着,看着心烦。
林墨宏似个小尾巴一样,巴巴地跟在潘氏后面,听潘氏这样对两个哥哥说,不由仰头问道:“娘亲,你说哥哥烦?”
潘氏回头瞪小儿子,嗔说:“男子汉,不出去还整日窝在家里,没出息。”
林墨审笑笑,转身走了。
林墨宪匆匆行了个礼,也跟了出来。
兄弟两人站在院门口,相视无奈,看看母亲这样子,想如果三弟此时已稍稍长成,恐怕也会被母亲赶出来吧。
兄弟两人一同往新院子走,到了小径处,互道一声“明日拜访”,就各自回院子收拾了。
吕氏一共着人修缮了五个院子,如此一来却只有三个人住,还空着两个院子。
空出来的两个院子,一处在中间位置,略略靠前,离六房的前院较近;一处在老太太院子旁边,与老太太的春僖堂,只隔了一道围墙。
这两个院子空着也是空着,若是没人住,过不了多久恐又旧了。
吕氏便问林墨衡,要不要搬过去住。
这两个空出来的院子,倒都是大院子,比林墨琬、林墨宏兄弟住进去的院子,要大上一些。
吕氏想这样的院子住进去,也不委屈女儿。
林墨衡摇摇头,拒绝了。
吕氏疑惑:“衡儿不喜欢那处院子?”
吕氏想着要是林墨衡不喜欢,就再挑一处院子,修缮过后再让女儿搬进去,总之不能委屈了女儿。
林墨衡轻笑笑,又是摇摇头。
吕氏不懂女儿的意思,也看不懂女儿的神情,心里觉得不对,可又说不上来,但吕氏知道自己女儿心里一向有主意,也就没多问,既然女儿不想搬出去,就一个院子里住着吧,还能住多久呢?姑娘家早晚是要嫁出去的。
吕氏动墨衡房间出来,又去问林墨栩。
林墨栩正拿着一本书在读,完全不理外事。
听到开门声,林墨栩忽一转头,放下书叫了一声“母亲”,行了个礼静静看着吕氏。
吕氏随意地看了看,书房里严整地无一丝多余之物,若不是儿子在这正读着书呢,这里就真的无一丝人气儿,严肃得就像是林府的祠堂,不过少了香烟气,也少了几分宗祠虚无缥缈的寂寥。
林墨栩这间小书房,是从林伯贤的大书房里直接隔出来的,隔壁就是林伯贤的书房。
林墨栩日日都在这里,后来干脆在这里面安了张床,鲜少回自己房间休息。
吕氏也不懂林墨栩的学业功课,只询问了几句,便将院子的事说了,问林墨栩要不要搬过去,只是多出来的那两个院子,并不怎么僻静。
吕氏想着又说:“你一心都扑在书上,想来也没多大影响,院子是好院子,也够宽敞。”
林墨栩点点头,似是在心里考虑吕氏的话,过了半响说到:“孩儿不能搬出去,这些书搬过去也需时间,况且一部分书,还在父亲书房里,孩儿也不好拿走,连松阁很静,也是读书好地方,况且儿子要是搬出去了,母亲也不会心安。”
林墨栩这最后一语,令吕氏心中一恸,泪涌眼眶,急忙转身,摆摆手说:“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林墨栩看着吕氏背影,默默不语,神情无一丝转变,仍是谨慎肃然,带着书生从容,有士子慎独之范。
吕氏再一回过头来,已是平复了心绪,颇是宽慰地笑说:“栩儿,你不用想这些,你是男儿,又是安国侯府的嫡孙,没什么能困得了你的。”
林墨栩点头:“儿子知道,我是父亲唯一的儿子,母亲请放心。”
吕氏看了林墨栩一会儿,又对林墨栩说:“你顺心如意最要紧,我如今是侯爷夫人,还怕什么?那两处院子,确实都不错的,挨着老太太,我还放心些。”
林墨栩又是摇头拒绝,说他以后都住在这书房里了,并不打算搬出去,等到成亲以后再说吧。
吕氏一下笑了,看着一本正经的儿子,竟这么就将成亲的事说了出来,还一副安然自若的样子,摇摇头,真是读书读傻了啊,这样以后就是娶了亲,怕是都不知道要做什么。
吕氏摇着头出来,就看见了站在院子里的碧知,猛一想到还有墨染呢,怎么分院子竟将墨染忘了?
吕氏急急地往自己屋子走,边走边回头吩咐花栖,让她去后院请苏夫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