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一出,四周瞬间安静了下来。
还真是有他的啊。
楚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眯眼看着李温,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猛地止住。
眼下,是让两个孩暴露和姜玲儿的关系的最好时机!
到了嘴边的话在嘴里打了个转,她坦然答应了。
“好啊。”
她的大方爽快让李温都微微睁大了眼,脸上闪过一丝震惊。
他试探着笑了笑,心头上压着的那块沉重的石头终于被搬了下来。
果然,楚稚还是离不开他的。
现在把姜玲儿整惨了,她便又肯给他银子了。
李温卸下了负担,笑道:“稚儿,你真好。”
楚稚柔柔地笑着,继续道:“但我有个条件。”
李温顿时警惕地抬眼,“怎的?”
楚稚道:“我不允许你分心在别的孩子身上,我见不得姜玲儿的孩子出世。”
李温神色一僵,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楚稚:“这是我的孩子,稚儿,若你不喜欢姜玲儿借此争宠,我便将孩子带到你膝下养着。”
“不!”楚稚不留余地地摇头:“我不喜欢这个孩子,若想叫我拿出银子来,你要么将姜玲儿杀了,要么等孩子出来后,一起杀了。”
总而言之,一句话,这娘俩谁都不能留。
李温听得面若死灰。
姜玲儿是只会拖他的后腿,但他肚子里孩子可是他亲生的孩子啊!
他如何能对自己的亲生孩子下毒手?!
“怎么?”楚稚出声道:“考虑好了吗?”
“若下定决心断舍离,就要带着姜玲儿的尸身来见我,我要亲自验一验的。”
李温嗫嚅着唇,这回,他是实实在在的走投无路了。
他没法子找个替身,做个假面,楚稚要亲自验,那定然会用刀子捅,届时她一样活不下来。
可若不这样做,李府的名声就臭了。
“若下不定决心,那就别想我银子,或许,你可以选择将姜玲儿送到衙门去。”
砰的一声,楚稚转身将房门闭上。
留下李温站在原地悔断了肠子。
当初怎么就叫姜玲儿迷惑了心智?!
这会子还惹出这么大的麻烦!
但,他终究舍不得这腹中的孩子。
思来想去,李温终于在犹豫中下定了决心。
他抬脚,离开了归棠阁。
屋内,如枝悄默地从窗子缝前将眼神收回来,小声道:“夫人,老爷走了!”
楚稚颔首,不走,留在这里吹冷风吗?
“那,老爷真的会杀了姜姨娘吗?”
楚稚神色晦暗,攸地看向门口————
“谁知晓呢?”
李温爱财如命,更是视权利高过任何人,绝不会为了一个姜玲儿毁掉自己的一切。
但同样,李温更珍惜他的血肉,尽管在一些事上,他总是表现得对两个孩子不满意。
那处无人得去的小院里,猛地响起姜玲儿的喊叫。
“你要我跑出去?离开这里?”
姜玲儿吃惊的看着李温,半晌才缓过神,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
“如今,你对我是越来越不在乎了。”
她失望地看着李温:“我怀着身孕,路途颠簸,如何能出京城,又如何找落脚之处,倘若我染病了呢?被人欺负了呢?”
李温焦急地叹了口气,“你可听得懂我说的?”
“楚稚要杀了你,官府得了谢妄的令还在盯着你,你害得李府背负了三千两银子的债务,眼下,只有楚稚能帮我,可她以你的性命为要挟,若不这样做,我的仕途定会毁于一旦!”
“你走后,我便同旁人说你是因为太害怕逃了,我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你,但我能帮你还了这银子,待风头过了,孩子生下来了,我再接你回来也不迟!”
姜玲儿紧蹙的眉渐渐展开,她自嘲一笑:“说来说去,还是想着你自己。”
李温抿唇,盯着姜玲儿,语重心长:“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看着姜玲儿渐渐泛红的眼眶,他烦躁地撇过头去:“莫要如此执拗,这都是你一意孤行作来的,天下没人还能像我这样给你收拾烂摊子。”
姜玲儿点点头:“若生出来的是个女胎,你还会来接我吗?”
李温一顿,不再那么笃定道:“自然。”
姜玲儿抽泣起来,带着哭腔道:“若你变心了呢?”
李温疲乏地敷衍着:“我不会变心的。”
“若……”
“好了,我去给你叫两个然哥和丞哥来。”
李温不耐的打断姜玲儿的话,转身离开了此处。
身后,姜玲儿擦干眼泪,沉默地盯着李温。
半柱香后,只有然哥和丞哥两人赶了过来。
很显然,两个孩子满脸愁容,也是在为姜玲儿的事犯愁。
只是,李温没将此事告诉两个孩子,免得他们缠着自己问个没完。
只见然哥道:“娘,爹爹说你有话同我和弟弟说。”
姜玲儿低低抽泣着,拉着然哥的手坐下。
“然哥,我要带着你们的弟弟离开这里了。”
然哥先是不解,随后眼里浮现上一阵慌张。
“娘,你去哪?”
姜玲儿擦着眼泪,“莫要怪你爹爹狠心,是楚稚觉得你们不是我生的孩子,笑话我没有立足之地,要赶我走,你们的爹爹也实在为难。”
然哥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胡说!”
“我们就是你生的孩子!”
然哥大声叫着,吓得姜玲儿连忙捂住他的嘴:“傻孩子!”
“这话在我面前说说可就够了,莫要让楚稚听见,免得她将我留下难为你们!”
然哥瞬间来劲了:“我就要去找楚稚说!”
“我要告诉楚稚,你就是我们的娘亲!”
姜玲儿眼底闪过一丝得意,道:“为娘也没什么好同你们说的,你们走吧,为娘要去收拾包裹了。”
她挥挥手进了屋,留下满脸愤怒的然哥和丞哥坐在原处面面相觑。
然哥满脸认真地站起来,一副要去说清楚一切的模样拉着丞哥往外走。
丞哥心事重重地跟着站起来,却在临进出院子时问然哥:“你就没觉得娘说这话有些奇怪吗?”
然哥怒气冲冲:“她都要赶走咱们的亲娘了!”
丞哥却道:“不,我说的是,好像娘是有意叫我们这么去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