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嗷嗷……”
披甲骑兵纷纷发出怪叫声,挥舞着兵器向着防线冲来。
无论是卫所兵还是营兵,都满脸紧张。
一些胆小的意识到了危险,手里紧紧的握着兵器,想要后退。
他们明白是生是死就看这一战了。
李毅神情冷漠,乌黑的眸子里凝结着冷厉和杀意,就像是冰冷的火焰,要熔化一切。
“推出来。”
低声下令,几个营兵用力的推着两个盘子粗的虎蹲炮走了上来。
他们摸着有些锈迹的火炮,看着疯狂冲过来的鞑子披甲骑兵,脸色苍白。
“准备点火。”
火药包和木塞铁丸都已经装填完毕,两个虎蹲炮的炮口对准了从通道中奔驰而来的披甲骑兵,如同漆黑的凶兽巨口,将要展开无情的杀戮。
马蹄声如同闷雷,火光照耀着兵器,闪着橘黄色的光。
已经死伤惨重的卫所兵哆哆嗦嗦的握紧了兵器,希望这样能够给他们带来勇气,可是随着精锐的披甲骑兵汹涌而来,他们的脸上再也压抑不住恐惧,扭曲无助。
“嗷……”
看到这一幕的鞑子骑兵更加的兴奋,他们践踏着同伴的尸体,抛出套索拉开拒马,给后面的鞑子让出通道。
就在打头的七十披甲骑兵如同凶兽般要将所有人撕成碎片的时候,李毅身后的盾牌忽然扯开,露出两个黑黝黝的炮口。
跑在前面的披甲骑兵瞪大眼睛,神情扭曲的就要大声示警,可是来不及了。
在披甲骑兵刚张口的瞬间,火药被点燃,流入炮膛瞬间燃烧火药包。
剧烈膨胀的空气推动着木塞,再推动密集的铁丸,大约一百多颗弹丸像是暴雨般喷射而出,笼罩住了集结冲锋的披甲骑兵。
精锐的披甲骑兵身上陡然炸出一个个血洞,纷纷倒地,血雾弥漫,死伤惨重。
巨大的火炮轰鸣声更是吓得战马乱成一团,害怕的嘶鸣跳跃,将披甲兵摔落马下。
等到硝烟散去,地上躺着数十名哀嚎的披甲兵和战马,其他人也乱成一团,双眼恐惧的望着防线。
“是火炮,明军有火炮。”
后面的半甲骑兵看到如此惨烈的一幕,惊得胆寒,调转马头就向后退去。
这时早就准备好的弓箭手和投矛手纷纷展开攻击,锋利的长矛刺穿了半甲兵的布面甲,恐怖的伤口源源不断的流着血,一时之间,许多人惨死在地上。
巴图台吉做梦也想不到明军居然有火炮。
火炮开炮的时机选的太狠毒了,披甲骑兵们拥挤在一起组成冲击阵型,正好在霰弹的射程里。
这一炮,至少有四十个披甲骑兵被杀伤,躺在地上失去了战斗力。
就在巴图呆滞的望着残酷的战场是,布颜第一个冲了上去。
他反应极快,大吼道:“不要后退,冲上去,冲上去。明军的火炮需要装填,现在无法攻击。”
死里逃生的百户长根本不听他的命令,拼命打着马向后跑。
布颜张弓搭箭,一箭射中百户长的脸。
百户长惨叫一声摔落马背。
布颜高举着弓箭,大声的道:“跟我冲杀,冲杀过去。”
说完带着几十个崇拜他的半甲骑兵,重新向着明军冲去。
李毅没有想到鞑子的反应这么快,他回头道:“快点装填弹药。”
说完头也不会的冲向布颜这支骑兵。
布颜看到李毅,眼睛中充满了仇恨,直接抽出三支箭,向着李毅射去。
战马奔驰,李毅敏锐的感觉到了危险。
一声破空声响起,他条件反射般的挥动虎牙枪,打飞了一支箭矢。
感受着撞击的沉重力量,李毅面带惊讶,还未回神,紧接着又是一个箭矢射来。
这一支箭比刚刚稍弱一些,李毅偏转脑袋,冰冷的箭矢擦着脖子飞远。
就在李毅回头的瞬间,第三支箭狠狠的射中他的肩膀,肌肉撕裂的疼痛从左肩传来,李毅闷哼一声,中箭的地方流出殷红的鲜血。
刚刚若不是他的身体在马背上颠簸,这一箭就会射穿自己的心脏。
死里逃生让李毅不由的吓了一身冷汗,他看着射穿左肩的箭矢,抬头冷冷的看着不远处的布颜。
布颜神情惊愕的望着李毅,他没有想到对方竟然能躲过自己的连珠箭。
要知道靠着这样一手三箭相连,箭箭要害,他不知杀死过多少勇猛的巴图鲁。
这还是第一次失手。
周围的半甲兵看到李毅受伤,立刻发出欢呼声,拍马向前挥舞着兵器杀了过去。
面对着涌来的三十个半甲兵,李毅一双眸子冰冷的如同寒冰,催动战马,奋力前跃一枪刺穿一个半甲兵的胸膛,将他直接挑飞出去。
周围的半甲兵围了上来,李毅一枪打在矛尖上,侧身躲过两柄长刀,在马匹交错的瞬间,枪刃一扫,从一个半甲兵的脖颈上略过。
血水喷洒,一个半甲兵被斩断半个脖子,无神的头颅挂在脖颈上,歪歪斜斜的摔落到地上。
其余半甲兵大吼着回身再战,李毅毫不相让,怒吼一声,高大的战马猛然撞在半甲兵的坐骑上。
剧烈的摇晃中,李毅左手猛然抓住一个半甲兵,忍受着中箭的痛楚,将其扔出去。
虎牙枪发出虎啸声,锋利的枪尖刺穿一人的胸膛,然后抽枪一扫,又隔断一人的脖颈。
飞溅的血水抛撒在冰冷的铁甲上,李毅和半甲兵缠斗厮杀,怒吼声和惨叫声交织,刺鼻的血腥味笼罩了整个战场。
寒冷的东风越吹越急,原本的一抹残阳完全落入地平线,灰暗的夜幕笼罩着所有人,只有火光在眸子里燃烧。
李毅端坐在战马上缓缓的向着防线退去,他的身后是一地半甲兵的尸首,凝固的血水被寒风吹成冰块,妖异的色彩,映照在那冰冷无神的尸首眼里,一切都残酷且美丽。
卫所兵和团练青壮都发出巨大的欢呼声。
他们无比崇拜的望着那血染铁甲,慷慨而归的身影,面对着披甲骑兵再也没有恐惧,反而炙热的战意如同浪潮,让远处的披甲骑兵心神荡漾,士气低落。
李毅傲然屹立在防线前,目光睥睨的望着远处的鞑子,高高举起染血的虎牙枪,对着鞑子振臂长啸。
官兵们纷纷跟从,全都发出巨大的吼声,向着远处的鞑子邀战。
巴图脸色难看,这群官兵的邀战在他看来就是最大的耻辱。
他不能接受自己的失败,更加无法忍受被一群乌合之众击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