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越来越火热朝天的氛围下,我们三人一杯杯酒下肚,已经稍显醉态。
“肖逝,你病刚好,今天就这样吧,别喝太多了。”程鑫也失去了刚才的愧疚,揽着我的胳膊对我说。
我对程鑫笑了笑,指了指酒瓶:“喝完最后这一些,我们就走。”
她并没有再拒绝,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
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此时已经是晚上的十点钟,我长长呼了一口气,酒味随着这一口气一同吹到了这次饭最后的尾声。
大家也都吃得差不多了,座位也发生了变化,陈晓宇和小青把我围到了中间,那两个女人坐在了另一边,很是懂事的没有打扰我们男人之间最神圣的事情。
陈晓宇趁着醉态,点上了一支烟,一手搂着我的肩膀,一手抽着烟的对我说:“肖逝啊……饭也吃得差不多了,我跟小青刚才去厕所的时候一合计,觉得有件事是时候告诉你了。”
我既不惊讶,也不紧张,拿起筷子夹起了一个鱼眼,在放入自己的口中之后,我淡淡地说道:“酒吧出事了吧?”
“嗯?柿子哥你怎么知道?!”小青本来就不胜酒量,已经喝的晕头转向,眼睛都快要睁不开,在听我这么说之后,酒好像都醒了不少,眼神又重新变得澄澈起来。
陈晓宇先是惊讶,随后又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就知道瞒不过你……”
现在醉酒的状态肯定不是言商的好时机,我心里虽然已经猜的七七八八的,不过也没打算今天讨论……可既然他们二人主动开口,我作为最大的股东,还是有必要说一下的。
“大概是因为什么?”
“许成乐!”陈晓宇咬着牙,恨恨的说了这么一句。
我就知道,这跟我预想的大差不差,“损失怎么样?”
“一吧倒闭了,二吧和三吧也一直在亏钱……”
我咬着牙:“这种情况,什么时候开始的?”
“就在你走后不久。”
手中的酒杯死死的被我攥住,一想起这三个月以来,酒吧都是这个状态,可反观他们二人,不吭不响……即便可以跟我联系的时候也没有说起这件事情,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你们……就不会转让了吗?晓宇,我走之前不是告诉你我都把合同安排好了吗?”
陈晓宇不吱声,但意思很明显:他不愿意放弃这一切。
一想起那辆破面包车,我就明白了一切,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怒气:“就为了等我回来,你就甘愿把你爸给你留的车卖了?!啊?!!”
我的怒声引起了对面两位女生的注意,陈晓宇给小青使了一个眼色,小青上去拦住二人。
他随之递给我一支烟,帮我点上,示意我冷静,然后他自己也点燃了一支,瘫坐在椅子上,悠悠道:“肖逝,你听我说……我们两人,之间没必要分的那么清楚的。
我小时候贪玩,成绩也不好,每次我妈带着我串亲戚的时候,那些所谓的亲戚都会在成绩上压我们家一头……我当时不以为然,因为我们家有钱,他们说这些我就全当他们嫉妒……
可当我爸在我高中的时候因为脑血管病去世之后,我就明白了,原来这些嫉妒在一夜之间就可以转化为讥讽……那年,我发奋图强,只此两年,我就从考不上大学的‘傻子’,一跃成为了我们班唯一考上江城大学的人。而我妈,也在通知书到来的那一刻,嘴角挂着幸福的微笑,去和我爸相遇……
所以我真怀疑这个世界是不是一个巨大的3d游戏,我们都在被比我们更像人的“人”操控着,只不过操控我们的那个“人”是个高端玩家……虽说没有氪金,但凭借着风骚的走位依然让我们在茫茫人海中相遇……那时候,你也失去了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也是……归根结底,我们是一路人,是游戏系统给我们的一个超级大礼包,让我们成为兄弟!
肖逝,我们都是没爹没娘的孩子,我们之间,不分对与错,没有是与非。你给我一片光阴,我伴你一路相随……这买卖,不亏!”
……
我看着他,他看着我。我们面面相觑,仿佛心有灵犀,同时招了招手:“小青,过来。”
可怜的小青还以为出什么事情了,屁颠屁颠的跑过来,“柿子哥,晓宇哥,没事了吧?”
我一把将他拉到了我的身边,同时给了程鑫一个眼神,让她别再担心。
掏出来烟盒一看,不多不少,刚刚好好的三支烟,分给两人一人一支,我问他们:“知道我当初说为什么要将酒吧起名为‘玫瑰酒吧’吗?……”
二人相视一笑,悠悠道:“玫瑰有刺,触之亦伤嘛,哈哈。”
我长长的吐出来一个烟圈:“兄弟们,准备好了吗?……我们要大干一场了!”
“肖逝!就等着你说这句话呢,老子早就受够这鸟气了,什么许成乐,什么尚利,让那些高尚的人都他妈吃屎去吧!”
小青也面色潮红,语气中难掩兴奋道:“柿子哥,我就想让那些看不起我们的人难堪,让他们的表情看起来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好!那就这么定了,从现在开始,我们要打一场硬仗了,到时候,我们可得接住啊……”
……
晚宴就这么对着我们三人的豪言壮语接近尾声,来到了酒店的走廊里……
“肖逝,你终于振作起来了。”
我看了看程鑫,笑了笑,说道:“是因为我乖乖留在江城了,还是因为我又有上进心了呢?”
她拍了拍自己的包包:“你可不要想着让我放松哈,反正你的身份证我暂时不能还给你。”
“喂,你还真是……”
稍微停了停,她看着脸色不是很好看,开口说道:“嗯……那个,肖逝。关于尚利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会……”
“行了程鑫。”我打断了她,“过去的就过去吧,也没什么好说的,医院那个地方,我真是受够了消毒水的味道,我可不想再跟那儿有什么交集。”
她愣了下,欣然一笑:“嗯,我也是!”
“你们先走,我去个厕所。”
“好。”
……
时不时的眩晕感让我这一路都是浑浑噩噩的。
打开水龙头,听着哗哗的流水声,我面向镜子中的自己,比起来自己刚来江城的颓废模样可好了太多太多……
只不过脖子上的那道疤甚是显眼,这道疤很是丑陋,不过这个位置却恰到好处,既不会让自己看着像个混混,也不会很刻意,在某些方面很好地充当了“纹身”的角色。
就在我欣赏这道伤疤的时候,镜子中的一道身影却让我瞬间失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