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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爱酒吧,半晌过后。

路远继续问:“那江莱,做手术的时候,疼不疼?”

“疼,在肚子上开了一个大洞,很疼很疼,看着都会冒冷汗的那种。”周向峰回忆,心头是那样钻心的疼。

“那她走的时候,哭了吗?”

“没有,她是笑着的,走的时候,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

“说过了,她临死前,想再见你一面。”

“那为什么之前不叫我?”

“你去问她。”

周向峰和路远喝完之后,竟又开始干架。

“你妈的路远!为什么和江莱分手!为什么要伤害她!”

“你娘的,你妹妹都照顾不好,得癌症都不知道,你怎么不去死啊!”

“我去死?最该去死的人是你吧!江莱临死前都想见你最后一面,你到底干了什么!你对她都做了什么!”

“我怎么知道!他妈的一个个都跟老子玩谜语,有本事告诉老子啊!老子现在就贱命一条,大不了还给你们一了百了!”

“草!滚!”

“我打死你!”

两个男人互相伤害,拳打脚踢,互相说着最伤人的话,桌上的‘江莱’就这样看着,说不出话。他们突然又不打了,抱在一起痛哭,替自己哭,替对方哭,替那个女孩哭,哭得悲天愤地。

到最后还是路远的酒量最好,他打了官蕊的电话,让她接走周向峰。

官蕊抵达,看见路远和周向峰脸上的伤,想询问发生什么却被路远制止。

“嫂子,等表哥醒了问他吧,先送他回去,刚刚吐三回了。”

“好,”官蕊说,“路远,那你怎么办?一起上车吧。”

“不了嫂子,”路远笑了笑,抱起‘江莱’,“我还要陪我前女友,走会,就不上车了。”

“......好吧。”

车子开走,路远也就跟着摇摇晃晃地上路了。

他走到落日大桥,把喝光的啤酒瓶扔到了桥下,顺着河流飘走。他想起了以前的漂流瓶,可以把信息传到很远的地方,不过尽量是看不见了。

路远扬起头,摇晃过后,看见了身旁不知什么时候冒出的黄色连衣裙女孩。

“诶,江莱!”

女孩扭头,依旧是只有模糊的脸庞。

“你知道吗,我身边也有个女孩走了,也是得癌症。”路远说,“她叫范萱,是个很好很好的女孩,人生活的很透彻,走得没有遗憾。”

“你呢江莱,你死的时候有没有遗憾?你的遗憾是什么?”

女孩摇脑袋想了想,伸手指向路远。

我的遗憾,是你。

路远看着那根手指,他哭了。

他双膝跪地,抱住那个女孩,没有任何触感,犹如幻影,犹如水上泡沫。

路远不敢用力,他怕女孩消失。

“你的遗憾,是我吗?”

“可我真的不记得对你做过什么,我对你有那么坏吗?分个手不至于吧,我也没让你堕过胎什么的,你到底是为什么恨我呢?”

“我对你也没那么好,你又是为什么那么爱我呢?”

“江莱,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啊!”

女孩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摸了摸路远的头,最后她的身躯穿过他的双手,看似无情地离开了这座桥。

路远哭得撕心裂肺,双手不断捶着大地,旁边忽明忽暗的灯,映照着他的心。

少年啊少年,你是否长大成人?

过了这么多年,是否从幼稚蜕变成熟呢?

不曾不曾,你还是那个孩子。

少年啊,那个女孩一辈子的遗憾,是你啊。

而你的遗憾,又何尝不是那个女孩?

人生,也处处是遗憾。

..............

“我,这是在哪里?”

路远睁眼,一片昏暗。他借着月光发觉自己在房间,是他自己的房间。可他明明记得自己在桥上的,路远身上的衣服也被换了。他抬头望去,发现窗边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睡着的女人。

陆小佳,这个女人的名字叫陆小佳。

路远永远不会忘记这个名字。

这又是为什么呢?

他和陆小佳萍水相逢,不过是一夜情的关系,怎么会让陆小佳这么愿意帮他呢?而世界之大,却又总会让他碰见这个女人。路远的头开始疼,他再次躺下,被窝偶尔传来的凉意让他更有睡意,很快就这么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陆小佳醒了,她看见床上空了,便起身走出卧室。

路远正在厨房忙活,柜台上放着‘江莱’,陆小佳倚着墙角。

“你喝了那么多,居然比我还早起?”

“谁知道呢,哥的身体就是这么棒。”

“去刷个牙吧,上回你不是喜欢吃鸡蛋,这回再做给你吃。”路远翻炒着,“就快好了。”

陆小佳点头,熟练地拿出一次性牙刷,开始洗漱了。路远在厨房偷看她的背影,觉得自己像个小偷,然后就不看了。陆小佳出来,就乖乖地坐在椅子上,双手靠在餐桌上,欣赏着路远做饭的姿态。

不锈钢锅下的火焰在跳动,如世俗人尘封已久的心。

路远端来早餐,取出两个高脚杯,倒上了豆浆。陆小佳笑着拿起来,优雅道:“敬你一杯。”

“也敬你一杯,谢谢你背我回来。”

酒杯交碰,二人饮下健康的两块钱豆浆,吃起了稍凉的煎蛋和午餐肉。路远吃的时候总会瞧几眼陆小佳,这个女人现在倒像是个吃货,眉眼低垂地吃着,从未有过抬头。路远不清楚他们现在是什么关系,但肯定是朋友。

至于更深一层,他不想去问,也不想去试探。

保持在一种她不明说,我装作不知道的状态,才是维持男女友谊的长久之计啊!他这个渣男,真的没白当。路远闲聊道,“怎么的,你在公司挺闲的,居然有空来管我这个人渣的死活。”

“请假了。”

“咋,家里出问题了?还是你也得病了?”路远有些后怕,要是陆小佳当场说自己得癌症了,他就得怀疑是自己这边出问题了,这概率也太奇怪了。

“最近有点累了,不想工作,就请假休息了。”陆小佳说。

路远松口气,“这样啊,那挺好,你赚钱估计也够了吧,早就财富自由了,那随便造啊!”

“嗯,说得也是。”

陆小佳抬眸,眼底的柔情即将淹没路远。

“我救你这么多回,你有没有想过怎么报答我?”

“呃,你想我干什么?”

“我想,你每天给我做早餐。”

叮!

门铃响了,路远则如释重负,陆小佳的这个问题说明了很多事,可是下一秒她就开始笑,笑得花枝乱颤。陆小佳放下叉子,“好啦,我逗你呢,还真能逼你以身相许啊。”

“去开门吧,估计是王大爷来看你了,昨夜里很担心你呢。”

“诶,好。”

路远走去开门,却是个让他意想不到的人,阮梦芸。

因为陈也和楚怀柔的婚礼即将开始,陈也的伴郎是路远,楚怀柔的伴娘自然是阮梦芸了,所以她回来也正常,可路远忘记是今天了。阮梦芸正要和他打招呼,就瞄见他房间里有个顶级美女。陆小佳回过身子,妖娆地和阮梦芸打招呼。

“你好啊。”

阮梦芸笑,“路远,介绍介绍。”

路远邪笑。

“关你屁事!”

“我这是为了江莱,你必须告诉我她是谁!”

“瞎扯淡,江莱就在桌上待着呢,用不着你。去去去,你房子在隔壁,来我这干什么!”

阮梦芸气疯了,拽着行李箱进了自己房间。

“路远!你他妈的!”

路远关上门,转身笑着摇头。

陆小佳单手撑住下巴。

“又是,前女友?”

“哈哈。”

路远傻笑,陆小佳看着他笑,笑得没心没肺。

“我们接着吃。”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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