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刚烧开的热水。
宋楚楚光是站着都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热气,若是灌进嘴里,怕是肠子都要被烫烂了,她当即吓得尖叫连连,用力往后缩,生怕被热水烫得肠穿肚烂。
“凝凝,你别冲动!”
“姐是跟你开玩笑的,开玩笑的!”
这小贱蹄子真是疯了,这是要人命的节奏啊,自己是要做富太太的人,绝对不能和她玩命。
“好凝凝,姐错了,真错了!!”
宋凝将那满满一瓢热水往宋楚楚嘴边凑,有几滴溅到手背上也浑然不觉,只阴森森地盯着她,一字一顿道:“说,你哪儿错了?”
“我……”
宋楚楚一个犹豫,滚烫的水瓢就凑得更近,吓得她差点尿了裤子。
“我不该在村子里传你的瞎话,你和周晋清清白白,啥都没发生。”
这还差不多。
宋凝将热水倒回锅里,松开宋楚楚。
“话是你传出去的,你负责给我解释清楚,若是再叫我听到有关我的半句谣言,拼着蹲监狱我也要将你千刀万剐,不信你就试试,反正我一条命换你和肚子里的种两条命,值了。”
“我、我去解释!”
宋楚楚惊恐地捂着肚子,生怕肚里那块肉有个闪失。
“滚去洗碗。”
宋凝扔下这么一句,大摇大摆地回了房,不过话说回来,这宋楚楚的身体素质可真够可以的,前天晚上被张桂芬教训了一顿,今天中午又被自己恐吓了一番,肚子里的孩子竟然一点事都没有。
牛比!
不是身体好就是怀了个假孕。
不过她就是怀个哪吒都和自己没关系,自己只想赶紧和陆湛结婚离开。
另一边。
宋楚楚哭哭啼啼地将碗筷洗好,等张桂芬和宋宝根换完药回来,看见她红肿的脸皆是一惊。
“你的脸咋回事?”
“呜呜,宋凝往我脸上泼了一缸子热水烫的,疼死了。”
宋宝根脖子缩了缩,听着都疼。
张桂芬也是板着脸,脸色很难看。
这宋凝真是疯了,一夕之间像是换了个人似的,以前受了委屈,只有打掉牙齿往肚子里咽的份,现在倒好,不光敢动刀,还敢毁人容貌。
八成是觉得找到了陆湛这个靠山,觉得有人撑腰了。
想到昨天自己对宋凝强调说她就是自己生出来的,宋凝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张桂芬一颗心止不住地往下沉,这死丫头一定是起了疑心,知道自己不是这个家的亲生女儿不想忍了。
还没嫁出去就这样,若真让她高嫁,怕是真会撕破脸。
到时候还指望着她嫁个营长捞好处,怕是毛都没一根。
不行,和陆家的亲事还得再缓缓。
张桂芬叮嘱了一句别再招惹宋凝就匆匆去了田里找宋铁柱,晚上,两口子屋里的灯一直没有灭,宋铁柱不停地抽着烟,老实憨厚的脸隐藏在淡淡的烟雾中,五官都模糊成了一片。
“当家的,你倒是说句话啊。”
别看平时张桂芬家里家外的操持,真到了关键时刻还得宋铁柱拿主意。
宋铁柱吧嗒吧嗒抽着旱烟,好半晌才沉声道:“猴子要翻天可不行,就按你说的办。”
“行,那明天我就去我娘家走一趟。”
接下来的几天。
陆、宋两家人都在紧锣密鼓地筹备着。
宋凝也在留意着村里的动向,不知是不是宋楚楚的作用,村子里关于她和周晋的流言渐渐消失,倒是宋宝根昨晚不知被谁套了麻袋,差点被打个半死。
她不在乎,也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好坏,反正再过不久就要离开,往后也不会再回来,但陆湛的父母家人在这里,她不能因为自己叫陆家人被村里人指指点点,更不能叫陆湛背上个妻子婚前不检点的污名。
虽然他们是假结婚,可陆湛帮了自己,自己有义务替他考虑。
何况——
谣言若不澄清,陆湛爹妈不同意他娶自己咋办?
万幸的是,陆家人并没有被村里那些流言蜚语干扰,因为有陆湛在前面挡着,如果宋凝真和周晋有什么,岂会心甘情愿放手,据他观察,宋凝对周晋并没有多在意。
一对男女有没有过亲密,一个眼神就能看出来。
陆亭也挺开心。
她二哥终于要有媳妇了。
只有王杏花不高兴,原以为和宋凝的婚事不成了,谁知短短几天事情竟然有了反转,害她白激动了一场,一想到宋凝的彩礼那么高,心里又不痛快了。
“娘,你别担心。”
陆小贝讨好地蹭过来,嘴角噙着一抹坏笑。
“二叔花出去的钱我迟早给您弄回来。”
“怎么弄?”
“这您就别管了,我有办法。”
王杏花眼神闪了闪,没说什么,疼爱地摸了摸女儿的脸颊,笑眯眯地说:“还是娘的小贝最贴心。”
*
又过了一天,部队来信了。
结婚申请批准了,陆湛一收到就去找了宋凝,告诉她自己的安排。
“明天过彩礼,后天咱们去民政局领证,来之前我已经去大队帮你开好了介绍信,到时候你只需要拿户口薄就行,另外还要去一趟百货大楼,给你买量身结婚穿的新衣服和新婚用品。”
男人安排的很周全。
莫名给宋凝一种他很急切的感觉,可他们不是假结婚吗?
“陆大哥,咱们是假结婚走个过场就行了,结婚证要不先不领,万一你日后再娶岂不是成了二婚,婚礼也不用办,新衣服和结婚用品也别买了,咱们一切从简,还有,彩礼你千万不要给我爹娘,给我就行,等去了部队我再还给你。”
人家能帮这么个大忙,自己已经很感激了。
若是因为一场假结婚要陆家破费,自己心里过意不去。
说完。
宋凝就眸光认真地仰望着陆湛,男人很高,她连他肩膀都不到,往他面前一站,体型差巨大,连太阳光都被他遮挡了一大半,只是……她是不是眼花了?
总觉得陆湛脸色似乎有点臭。
陆湛确实有些不痛快,觉得宋凝是在完全与自己划清界限,这种感觉令人很不舒服。
虽然知道她和自己结婚的目的从一开始就很明确,就是为了脱离陆家,可这些话真真切切从她嘴里说出来,感觉确实很不好。
不过他很快调整好心态。
假结婚又如何?
那只是她的想法,在自己这里,一生只娶一次妻。
他正色道:“结婚证必须要领,归队后部队是要查验的,婚礼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这些事都是我爹娘在张罗,他们愿意做这些事就由他们去吧。”
“那得浪费不少钱。”
“没事。”
陆湛黑眸微垂,盯着面前的小姑娘,语气是与他冷硬外表相反的柔和:“我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