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伸出手去接住这些细碎如星的冰,却在还没触碰到时就已化掉。漫天飞舞的星辉,带着丝丝凉意,连着耀眼的光芒,降落到他们身上。
高处,萱菱力竭倒下,从高空中如蝴蝶翩翩坠下。
绥园的上空,一条巨大的青龙惊现,它的到来伴随着风雨,空中烟雨缭绕,少女稳当地落在龙的背上。
民众被这接二连三的奇景震撼了,有人激动地指着绥园的方向说:
“今天是什么节日,居然舞龙?”
这人的后脑勺被后面的人打了一巴掌,“看不出来那是龙尊大人的真身吗?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一场灭世危机就这样消失……
萱菱很快又醒了过来,丹枫变回人身,她落入他的怀抱中。
“……失礼了,萱菱。”丹枫轻轻凑近她。
下一秒,丹枫猛然被推开。
景元和镜流也很快赶过来,见她没事松了口气,“殿下没事便好。”
“辛苦了殿下。”景元如此说道。
萱菱的身体早已复原,最起码眼前的几人看不出什么不对。她揉了揉额头,头疼地说:“不是说绥园一个人也别留吗?还有你丹枫,别以为我没听到你直呼我的名字。”
丹枫却只是笑着,并不说话。
后来丹枫就是噙着这样的笑,又来到她的营帐中,对她说:“萱菱,你根本没有你想的那么无情。”
他的目光太过灼热坦然,好像在逼迫她承认自己的口是心非。
萱菱捏紧拳头,“你就为了说这个闯进来打扰我?”
她的山洞已经没有了,想起那天丹枫在洞外说的话,再加上镜流的建议,她在朱明修建了一座雄伟的府邸。
当然,负责这个项目的人选她定为早就看她不爽的应星。
应星是制造兵器的匠人,却被她暴殄天物当做苦力搬砖。
本来是为了防止丹枫这类人自作主张闯进她的办公场所,才修建了那么大的府邸,并颁布以后有事见她必须经过从大门到内室的三重呈报。
没曾想,府邸建成后,“丹枫党”又多了一个,白珩,不久后,又多了一个应星。唯有镜流和景元这俩师徒最讲礼数。
从那时候起,就像丹枫所说的,随着云上五骁的出现,她开始走到阳光下,开始接近仙舟人们。
如果与他们的相遇不会让自己后悔,那么离别的悲伤又算得上什么呢?
她本来是这样想的。
但她实在伤得很重,急需找个地方修养个几百年,离别的悲伤再次笼罩了她,她知道这一次也许是永别。
她不知道需要两百年还是三百年,又或者是八百年。她只知道,醒来时,一定会失去很多人,她不想再种下悲伤的种子。
于是,她决定睡个几千年,那样就不用接受那些断不掉又回不去的过往,可以完全从头来过。
那时,丹枫是很生气的,知道她的打算后,找到机会总要阴阳怪气。但是,在她真的离开那一天,丹枫却对她笑了,无力地苦涩的笑。
她那时没读懂他那笑容的意思。
数声风笛离亭晚,君向潇湘我向秦。
后来发生了很多事,他被关进幽囚狱时在想,这一次是真的永别了。原本他还想着,只要他活着也许就还能见到她。
看来不可能了。最后一刻,他想起很多年前,无数个不眠的夜晚里,他闭上眼,眼前就会撒下点点星辉。
讲完这个故事后,萱菱的内心却涌起一股莫名的酸楚。
当她醒来后,当她再次与这个时代的人们相遇后,她明白了岚的用意。
对,不要因为害怕离别而拒绝相遇。
她无法回避人类的死亡,但她能让与她相遇的人们,都因为她的爱与力量而感受到短暂生命中的快乐与美好。
接受失去,只要彼此都满足于短暂的过程就好。
只是她明白得晚了。
鱼沈雁杳天涯路,始信人间别离苦。
“好了,讲完了。思考三分钟,我要提问了。”萱菱又抿了口咖啡,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三人加一毛茸茸列车长瞬间紧张起来。什么情况?听故事也要提问,她是老师附体了吗?
“我有个疑问?另一个绝灭大君去哪了呢?”瓦尔特扶了扶眼镜。
“在爆炸中逃了吧,又或许还没爆炸时就走了。总之没死,几百年后还到处杀人放火呢。”萱菱思考一秒解释道。
“也许这就是真正的历史吧,和史书上官方的描述不一样,真实却又残酷。”瓦尔特若有所思。
姬子笑道:“瓦尔特果然更注重这方面。依我看,这个故事里的菱姬即使活了很久,但不也是在描述她的成长吗?从活在自己的世界,变得接受别人。你说是吗?萱菱小姐?”
姬子与她对视,萱菱轻轻一笑,沉默不语。
萱菱又将目光投向丹恒,“到你了丹恒。”
丹恒的心情很复杂,原本想躲过她的提问。他觉得她很熟悉很熟悉,但他终究不是丹枫,那些记忆不是他的。
“你说的,和这书上不太一样。 ”丹恒别扭地移开目光。
萱菱点点头,认同他的观点,“确实。你们应该知道,宇宙中有一类人叫虚构史学家,或许被他们改过,又或许我说的才是假的。孰真孰假,只能你们自己辨别咯。”
“列车长呢?”萱菱薅住了正要偷溜的某只列车长。
“啊,我,我觉得,这个菱姬就是个口是心非,自以为是的家伙帕。”列车长气哼哼地说。
“也对。”
萱菱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