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日,杨慎下值回去了双茶巷,他这些日子天天都在双茶巷,根本就没回杨府,唯恐哪日秦臻来了找不到他。
他像往常一样,先去秦臻家敲敲门,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这才一脸失望地回了自己的宅院。
今日他进门只见正厅坐着一个人,吓了他一跳,惊吓过后心中便是狂喜,他快步上前。
“阿臻!”
谁知那人扭过头来,却是一张陌生的脸。
“你是。。。?”杨慎疑惑道。
“我是你爹。”熟悉的声音传来。
杨慎怔忪过后一拳捶了过去,“你这厮!”激动过后他眼睛又湿润了,而后抱头呜呜哭了起来。
秦臻扒着他的胳膊,从缝隙里看他的脸,打趣道,“呦呦,我看看,真哭了啊?”
杨慎紧紧捂着头,闷声怒道,“滚滚滚滚滚!”
这时他房中的书柜移开了,露出后面密道的入口,之前为了骗沈君宇,秦臻叫人将双茶巷这里挖了密道,四人宅院的密道紧密相连,秦臻家的密道入口在床板下面,裴琰家的密道入口在地砖下面,杨慎非要学沈暮宸,将密道的口弄在书架后面,为此秦臻还嘲讽过他附庸风雅。
只见裴琰正从里面出来,他看到秦臻易容的脸先是一怔,而后笑了,上前一把将她拥住,“阿臻,欢迎回来。”
裴琰很少这样感情外露,秦臻怔了怔,也回抱了他,裴琰一抱之后飞快松开了手,秦臻戳着杨慎的胳膊,“喂,还哭呢?”
杨慎不理她,她便在一边聒噪,“你这个脑子让我说你什么好,你看阿琰,一眼就能认出我!你还‘你谁啊?’”
杨慎怒道,“老子天天去你家门口守着,谁知道你就这么登堂入室不请自来!”
“那当然,我肯定是要进门等啊,不然在外面徘徊,等着被人抓吗?”
“那你脸上的易容怎么不取下来?”
“只要我还在燕京一天,就永远都取不下来。”
秦臻话音一落,杨慎和裴琰都沉默了,刚刚的喜悦都烟消云散,本以为是重逢,也许过不了多久就又要永别。
他们二人都知道,秦臻死遁,不可能永远留在燕京城。
秦臻见他们二人都不说话了,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于是岔开话题,她从怀中掏出两把孔雀翎,给了二人一人一把。
“拿去,你们都会用吧?我这几日没过来就是在做这东西,宗胤这个狗东西,把老子那把孔雀翎黑走了,按说现在用不上这个,不过拿着也好防身。”
杨慎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开,“宗胤?你还见过宗胤了?”
秦臻就将边境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二人。
她讲到在幽州附近救了石令先,杨慎撇嘴道,“这老小子还没死呢?他竟然也知道抗敌?”
她讲到宗胤抬出沈少白骗她,杨慎轻嗤一声不屑道,“你竟然也会被这种下作手段骗过去?”
她讲到赵仪让宗胤拿毒药给她,杨慎一阵后怕之后怒道,“赵仪这个混账东西,小肚鸡肠!”
她讲到宗胤放她走,杨慎神情复杂,“亏他还有点良心。”
她讲到玄宫宫主出来围攻两人,杨慎激动地一拍桌子,“玄宫!我就知道玄宫宫主不是个好鸟!”
无论她讲什么,杨慎都能评上两句。
裴琰沉吟道,“宗胤竟然肯放你回来?”
秦臻点头,“我也纳闷,看来此人还不至于无可救药。想来现在他也应该收到我的死讯。”
“你日后打算去哪儿?”裴琰冷不丁问道。
“还没想过。”秦臻摇头,“大抵会先出去游山玩水,等玩够了再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安定下来。”
杨慎掩饰不住地怅然失落,“那就是说日后再也看不到你了。”
秦臻拍拍他的肩,“等此间事了,也说不准我每年都会回来小住一段时日。”
听到她这么说,杨慎才微感安慰。
“那你什么时候走?”
秦臻道,“再过些时日吧,陛下今晚召阿宸进宫,他会跟陛下说明外放就藩。”
“就藩?!”
“就藩?”
杨慎和裴琰异口同声。
“是啊,他本来也无心那个位置,只不过沈逸清理政的时候,这要求没法提,若是前些日子提出来,指不定谢党的人怎么作践他。”
“说的也是。”杨慎默默点头。
再说了,秦臻都要跑了,沈暮宸哪有不跟着的道理,上表外放就藩才正常。
“对了,先不跟你们说了,我马上还要跟他一起入宫。”说到燕帝晚上召见沈暮宸,她这才想起晚上两人要一起入宫的事情。
“好吧,你忙去吧,走的时候记得通知我们一声。”杨慎见她起身进密道,急忙又叮嘱了一句。
“知道了!”
晚间用过晚饭,秦臻陪沈暮宸一起进宫。
燕帝醒来之后一直都还在寝宫休养,他中毒之后身体已经大不如前,就连太医看了虽然没说不好,却也隐晦道只能慢慢调养。
宫中众人心思各异。
然而他今晚单独召见沈暮宸,看在有心人眼里却不一样了,秦臻边走边悄声道,“阿宸,陛下他单独见你,该不会打算传位给你吧?”
“自然不会,他的位置还等着留给老二呢。我猜他大概是要问火药的事情。”
“哦,只要他别头脑一热就行。”
二人来到了寝宫外,秦臻在外面等着,沈暮宸一人进去了。
燕帝见他进门要跪下行礼,直接叫了免礼,而后拍了拍床榻,温声道,“阿宸,来坐这里。”
沈暮宸依言走了过去。
秦臻与一众内侍守在门外,百无聊赖,也不知两人的谈话会多久。
沈暮宸要自请外放就藩,燕帝恐怕一时难以接受,可能需要些时间,不过以燕帝那个身体,不能久聊,应该也不会太久。
没想到穿越了还要立在皇帝寝宫外面站军姿。
秦臻站了一会儿,不能随意走动,她便有些昏昏欲睡。
身边传来“簌簌”的声音,秦臻抬头向身边望去,只见寝宫门口的内侍一个接一个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