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知衡见燕帝听得兴起,又道,“还不止如此,秦大人做得不仅有弩车,还有投石车,永安镇地势居高临下,任何远程武器都可作用最大化。”
严振嵩捋着胡子道,“弩车的杀伤力自然是强而有效的,投石车却不如弩车机动,一般攻城的时候用得多,守城么。。。可就不如弩车了。”
秦臻却又反驳道,“严大人,您这就不懂了,一块石头的杀伤力是巨大的。”
“哦?秦大人不妨说来听听?”严振嵩十分不屑,巨石沉重,投石车操作起来费力且不方便,况且一块石头投出去,能够攻击的范围也是有限的,多用于攻城,重击城门和城头,看来有圣上捧场,这小子飘飘然,胡说八道上瘾了。
“大人,这石头你要是直接投出去,那确实杀伤力有限,臣令人在石头上浇满了夜香。话说那几日全城百姓家里的夜香都被征收上来了,还真是一点没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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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臣包括燕帝在内都瞪大了眼睛,石头沾屎?闻所未闻!!!
“不错,石头沾屎,扔谁谁死,横扫千军,威力无穷。”秦臻却觉得这个手法不错可行,简直对敌军造成暴击伤害,下次要是遇到情况,还能再来。
众人看着一脸愉悦的秦臻,心头俱是一个想法,这货除了不讲武德,还十分缺德!
秦臻还在滔滔不绝,“臣还让人把布条绑在石头上浇了酒,一点就着,效果比着夜香石头也不遑多让。”
这作战方法十分新奇,简直就是乱打一通,燕帝和群臣久久没反应过来。
严振嵩哭笑不得,“秦大人,两军作战是何等紧张,你怎么能胡闹呢?”
秦臻却道,“严大人教训的是,虽然您觉得这是胡闹,不可否认这些办法非常奏效,两军交战本就不应拘泥于形式,有道是无招胜有招。”
杨知衡十分赞同,“不错,严大人,你狭隘了。”
严振嵩神情一变,“不管怎么说,虽然是误打误撞,万幸是打赢了,否则,叛军南下后果不堪设想。”
这话虽然听起来平常,细品之下,暗讽自己胡乱打,打赢了是应该的,打输了是千古罪人。
秦臻也不想再与他多纠缠口舌官司。
下朝之后,燕帝还想询问具体细节,又将秦臻留了下来。
秦臻将永安镇的地形布防,乃至城墙布下的机关都细细地讲了出来,甚至有些还用图画了出来。
燕帝的眼神由明亮变为复杂,又到幽暗。
秦臻基本上还原了整个战斗的始末,末了内侍来报,说是皇后来了。秦臻本想避让,却听的燕帝道,“你是小辈,与皇后子侄年纪相仿,无妨。”
既然他这么说,秦臻只得留了下来。
不一会儿,裴后款步姗姗,身后跟着的贴身婢女手中提着一个大食盒。
她见到燕帝行了个礼,秦臻也向她下跪行礼道,“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裴后见到她脸上浮现出温和的笑容,“秦大人,快起来吧。”语气居然十分亲近。
“多谢皇后娘娘。”
秦臻起身后,燕帝向裴后道,“怎么这会儿过来了?”
裴后笑道,“今日听内侍说秦大人回京了,今日进宫复命,臣妾是专程过来的,这些点心是臣妾命御膳房做的,你们早膳用的早,想来现在都饿了吧,再用些点心吧。”
得了燕帝首肯,婢女将食盒打开放在一旁的桌案上,燕帝向着秦臻打趣道,“御膳房的手艺是愈发精进了,阿臻一起来用些吧,朕今日也算沾了你的光。”
秦臻急忙道,“微臣惶恐。”
她心中犯起了嘀咕,怎么皇后今日突然找了过来,也不知所为何事。
只听裴后道,“几个月前秦大人在围场中救了少白的性命,本宫这些日子缠绵病榻卧床不起,还未来得及向你道谢,听闻你当时舍命相救,本宫实在不知该如何谢你。”
原来是为了这一桩事啊,秦臻观裴后脸色灰败,过了这么久依旧是大有中气不足之相,先前沈少白进宫侍疾还住在了宫里。可见这一次裴后确实病的厉害。
她忙道,“娘娘客气了,这是微臣分内之事。”
裴后向着燕帝笑道,“难得秦大人年纪轻轻,却不骄不躁,甚好。”
燕帝拣了一块点心边吃边道,“确实,让朕想起了和秦陵年轻时候的事,不过秦陵当年可以称得上憨直,不似她这般机灵。”
二人当着秦臻的面开始聊起了早些年的事情,似乎她真的是年轻子侄一般,根本不避讳她。
“朕还记得当年秦陵将朕从死人堆里背出来,哎~一转眼也过去这么长时间了,阿臻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也到了可以为国效力的年纪了。”
“是啊,似秦大人这般的人才,委实不可多得,就连少白也常常跟臣妾提起。”
说罢裴后转而向秦臻道,“秦大人,少白他性格沉稳内向,不善与人交际,难得他跟常在本宫面前提你,你们年纪相仿,不妨多走动走动,他也多有个玩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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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臻只得道,“臣不敢。”
燕帝也道,“朕这几个儿子,各有各的性格,少白倒是少年老成,他哪里是性格内向,他与少卿和谢麟不是走得很近么?朕看他是自视甚高,无人能入得了他的眼才是。”
他的话倒没有责备之意,更多是做父亲的无奈。
秦臻对此有所体会,说沈少白自视甚高确实没冤枉他。他先前一直都瞧不上自己是真的。
就连叫自己去府里问话,也是一副大爷的姿态。
你过来跪下,我有些事情要问你。
然而沈少白在父母眼里也不过是个没长大的孩子罢了,就连这些毛病看在他们眼里也是无伤大雅的小脾气。
除了沈暮宸,几位皇子的母亲都尚在,不管燕帝去到哪个嫔妃的寝宫,谈及孩子都是一副三口之家,其乐融融的场景。
唯独沈暮宸,生母早逝,唯一的爹又是公用的,压根没把他放在心上,表象都是做给人看的。
所以说,有了后妈就有后爹,这话不假。
帝后又闲话几句家常,秦臻便退了出来。只是没过多久,燕帝又来传召,这一次就没那么好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