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段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有人听腻了就三五成群结伴去逛园子了,这是皇家园林,平日可没有这种机会逛,听说今晚还有很多活动。
秦臻三人也去了湖边找了一处僻静的小亭子坐下闲聊。不多时曹文昭找了过来,只见他一路踱步过来。
三人立刻起身行礼,“曹院首。”
“嗯,今晚圣上大抵会令众学子写贺辞,你们都有准备吗?”曹文昭虽然问得随意,眼神却是飘向了秦臻。
杨慎和裴琰都有些莫名,写贺辞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情,不明白为什么曹文昭要特意提起。
但他们还是老老实实回答,“准备好了。”
只有秦臻一脸懵,写什么贺辞。。。
“嗯,你们心中有数就行。你呢?”曹文昭点了点头,转而看向秦臻,果然,这个学生一脸痴呆。
曹文昭叹了口气,“你见解一向独到,就是写起文章措辞混乱不知所谓。若是让你现在写篇寿辰贺辞出来,看你怎么办!”
秦臻噎了噎,救命。。。
这确实是她的弱点,她一个现代人,写什么东西都是大白话,真的是写不来这种文绉绉的词句啊,今晚要是现写贺辞岂不是要了她的命?
她斟酌半晌。。。抓耳挠腮道,“要不我去给太后磕几个?说几句吉祥话?想来这大喜的日子太后应该不会跟晚辈计较。。。再不然我让阿琰。。。”
曹文昭不等她说完就横了她一眼,飞快抬手一个暴栗敲在她头上,然后轻飘飘甩过去一张纸,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拿去!”
秦臻赶紧接过,曹文昭看着这个学生,早起还觉得她人模狗样的,这会儿一说到写文立刻就漏了底。
他看着秦臻这副没出息还不求上进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他伸手狠狠点点秦臻,“最近几日不去书院,我看你是又懈怠了!等魏使走了,你给我交二十篇策论上来!”
说罢不等秦臻回答,袖子一拂转身就走了。
秦臻龇牙咧嘴揉着头,简直是无妄之灾。。。
杨慎和裴琰好奇地围了过来,“快看看,院首给你的什么啊?”
秦臻也纳闷,她将纸展开,一看就乐了,曹文昭给了她一篇简单的贺辞,墨迹还未干,看起来是刚刚才写的。
秦臻心领神会冲着曹文昭背影大喊,“多谢院首!”
曹文昭逃得更快了,转眼就不见人影了。
杨慎还在奇怪,“他给你这个做什么?”
裴琰道,“作弊。”
秦臻一目十行快速扫完便拿出火折子将纸烧掉。
杨慎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她将曹文昭给的贺辞烧了,大惊道,“你干嘛?”
秦臻盯着燃烧的纸,也不看他,“既然是要作弊,这东西最好是不要留下来,省得回头被人发现连院首也要受到牵连。”
裴琰点头。
杨慎见二人都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只觉得自己好像又错过了什么,他满脸都是怀疑之色,“这少说也得百来字,才眨眼的功夫你就把它给烧了,都记下来了么?”
“当然。”
???
杨慎看向裴琰,见他没有丝毫意外,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荒唐的念头,便结结巴巴道,“你这厮。。。你。。。该不会是过目不忘吧?”
秦臻点头。
裴琰吐出一口气,“你才知道吗?”
杨慎心中顿时涌起千言万语,不过都是脏话。。。“你这厮!!!跟老子打赌,骗了老子多少银子!”
秦臻十分淡定,“愿赌服输。”
“老子跟你拼了!”杨慎说着作势就要去扯秦臻。
裴琰极力拉着他道,“早先我又不是没提醒过你。。。她连文献大成都背下来了,你还要跟她赌,你当时是怎么说的?”
杨慎当然记得自己说的什么,顿时哑然消了音。。。原来小丑竟是自己。。。
天色很快就暗了下来,暮色沉沉,畅春园内却是灯火通明,欢声不断。
晚宴设在湖边,燕帝,皇后和太后坐在高台上宴请群臣和命妇。
男女坐席之间也仅仅隔着几张薄薄的屏风,名流贵胄,衣香鬓影齐聚畅春园,众人欢歌笑语共襄盛宴。
厅中舞者们正在进献异域的歌舞,明艳的裙裳上下翩飞璀璨夺目。她们全身都戴满了亮晶晶的饰品和小巧的铃铛,随着欢快的舞姿,不断撞击发出悦耳的声音,令人眼花缭乱。
众人频频举杯,酒过三巡,下面歌舞还在继续,几个皇子轮流上前向太后献上寿礼。
沈逸清送的是一串沉香佛珠,料子古朴上乘十分难得,香气悠扬而又浓郁。
冯太后常年礼佛,一看便知这佛珠贵重,不是凡物,她爱不释手,“逸清这是哪里得来的?让你破费了。”
沈逸清笑言,“皇祖母喜欢便好。”
秦臻抬眼望去,下首的谢妃双目慈爱看着自己的儿子,嘴角噙着一抹温婉的笑意,这母子俩的气质倒是类似。
沈瑾瑜送的是一株半人高的珊瑚,色泽鲜艳,熠熠生辉。他正在洋洋得意地向燕帝和太后吹嘘。
太后被他逗得前仰后合,燕帝听不下去了,笑着叫他赶紧滚下去,眼看皇帝对康王态度亲昵,陈淑妃美丽的脸上满是倨傲。
沈君宇送上一头白鹿,恭恭敬敬地磕了几个头,说了祝辞便退下了。
自古以来,白鹿便代表着祥瑞,众人啧啧称奇,连太后也是满眼惊奇。
燕帝的视线也落在了沈君宇身上,“你有心了。”
沈瑾瑜向沈君宇看去目光略有不善,而沈君宇却不接触他的目光,依旧一言不发低着头。
秦臻三人对视了一眼,心中都会意,原来拍卖那天坐在三号厢房的是康王,五号厢房坐得是秦王,二人还因为这头白鹿和珊瑚小小地争了一番。
沈暮宸献上的是一尊白玉观音,冯太后双手握着观音,向他关心道,“阿宸有心了,你最近身体如何?”
“劳皇祖母挂念,最近比着先前好了些。”沈暮宸的声音听起来依旧是恹恹的。
冯太后笑了,“哀家瞧着也是,这次见你气色不错,精气神都比往日好了不少,是寻到什么好的郎中了吗?”
不等沈暮宸开口,燕帝便笑道,“母后说得哪里话?宫中有太医院在,哪里还需要去寻什么江湖郎中?”
冯太后佯怒道,“太医院有什么用,这么多年都没能把孩子的病治好,只晓得开些温补的药吊着他。”
这时皇后也顺着冯太后的话,笑着插了一句嘴,“母后说得在理,臣妾这些日子也觉得心火炽盛,每天夜里睡得都不安稳,太医院的药吃了有段时间了,总不见效。若是阿宸寻到什么好的郎中或是偏方,臣妾也想试一试。”
说罢便笑吟吟地望向沈暮宸,可是沈暮宸却不接话。
燕帝只好向二人解释,“你们不知道,阿宸这孩子古灵精怪,说是秦陵那宅子里的温泉好。。。最近都宿在人家京郊宅院里泡温泉。”
沈暮宸这才不冷不热说了句,“没有什么郎中,就是父皇说的这样。”
冯太后听完惊了半晌才道,“你这孩子。。。好好的跑去秦国公家里做什么,若是喜欢,直接跟秦府要来便是。”
燕帝无奈,“母后您就别管了,他主意大着呢,连朕都说不动他。”
沈暮宸静静听他们说完,并未多言,只是冲着几人行了个礼,笑了笑便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