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师宴结束后,吴白天送赵盘夫妇回家。
而卜黑夜则选择直接离去,她表示自己有整个暑假的时间可以陪伴“赵妈”左右,所以就不与吴白天争抢这次的机会了。
在回家的整个路程中,赵盘始终笑容满面,嘴角上扬得几乎触及耳际,显然心情极佳。
吴白天坐在赵盘身旁,目睹着赵盘那发自内心的喜悦,内心也涌动着无比的满足。
到家后,师娘体贴地为吴白天倒了一杯水,随后便心领神会地退回卧室,将客厅的空间留给了赵盘和他的学生吴白天。
显然,师娘察觉到吴白天与赵盘之间有话要说,因此她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随着师娘脚步声的逐渐远去,客厅内只剩下了吴白天和赵盘两人。
吴白天搬了个小凳子,坐在茶几的另一边,与坐在沙发上的赵盘面对面。
“赵老师,”吴白天终于打破了沉默,从背包里一件接一件地掏出药瓶,整齐地摆放在茶几上,
“我为您准备了一些丹药。这里有凝血丹两枚,您和师娘各一枚,以备不时之需,关键时刻能保命。
此外,我还准备了一些入品时可能会用到的丹药,包括一品气血丹、一品淬骨丹和一品护腑丹,每种我都为您准备了两枚,应该足够您入品用的……”
听着吴白天认真详细的诉说,赵盘抬起头笑容不再。
那茶几上摆放的价值数百万的丹药,让赵盘不由得坐直了身子,神情严肃的说道:“我当老师对你好,图的是这些?你给我收起来!”
“赵老师!”吴白天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明白,我当然明白您的意思,请您听我解释。
我通过考核的是武神武大,您应该也耳闻它的死亡率有多高,我不一定能撑到毕业……”
“那就不去!以你的条件,完全可以选择其他更稳妥的学校啊。”
赵盘没料到吴白天报名考核的是武神武大这所学校,黑夜说要去帝心,白天又和黑夜天天形影不离的,他根本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
帝心的校长和他们林校长相熟,虽然错过了考核,但这么说黑夜不也错过了?还是能去的。
“赵老师,我们参加考核,考核的考官,在入学武神武大之际,已是一位三品武者。
他说,名利地位,学校都给不了。但它能够引领我们走向强大,强至足以跨越境界挑战强敌……您觉得,学武的初衷与追求究竟是什么呢?”
“……”
“我觉得学武是保护,初衷是变强。朝闻道夕死可矣,我想变得更强,可我想…万一我死了,您那么弱年纪又大,还不在学校任职,再让人欺负了。”
说到这里,吴白天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接下来的言辞。
而赵盘则是一脸专注,他逐字逐句地咀嚼着吴白天的话语,试图找到反驳她的角度。
“我这一走,也没什么可牵挂的。我爸妈被我拜托给了黑夜,就剩下您了,如果您入品武者,我也能放心些。到时候,林老师会从旁引导,就算失败了也不要紧,再试……”
赵盘还是打断了她的话,大声训斥道:“我用的着你操心?我执教28年,认识的人脉比你想象的多得多!
我能让谁欺负了?倒是你,才多大点?成天死呀的,每天想那些不着边际的事。”
“还‘朝闻道夕死可矣’,‘父母在,不远游’就没听过了?你把爸妈拜托给黑夜,那是你爸妈还是她爸妈?黑夜她都还是个孩子,就能帮你尽孝了?”
“吴白天!你脑子里面到底在想什么?四所就偏偏要去武神武大?不准去!你跟你爸妈怎么说的?我不相信他们知道那个死亡率能让你去。”
赵盘这么说着,摸出手机就要给吴白天爸妈打电话。
吴白天立马拦下赵盘,急道:“赵老师!学生心意已决,您哪怕就当我是在安排后事,听我的行么?”
“不行!你岁数小分不清勇敢还是鲁莽,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
赵盘见夺不过吴白天,看着吴白天的眼神带着几分火气。
“那可是武神武大呀!赵老师,那是华夏第一的武道大学,代表着华夏的巅峰!我想去。”
“十不存一,百不存一,还是千不存一?”
赵盘在吴白天灼灼目光中,败下阵来。他沮丧地坐回了沙发上,小声的念叨着。
他不了解武神武大,所听所闻全部都是关于这所学校的负面言论。
然而,到了他这般年岁,早已学会了不轻易偏听偏信。尽管众人皆道武神武大之非,但其入学门槛之高,却是不争的事实。
一届又一届的考生,能够成功踏入其门槛者,数量之稀少,宛如谜一般,而即便如此,它在众多学府中的排名,却依然稳居前四之列。
“你有很多选择不是么?”赵盘不死心的问道,“能让你变强的不只有武神武大啊,你着什么急?慢慢来不行么?”
“赵老师,如果我说青城市会在两年后遭遇灭顶之灾,一千二百余万生灵将惨遭屠戮,而华夏各地竟无一援手呢?”
吴白天的语调异常平静,仿佛未带丝毫情感波动,但其言辞之沉重,犹如自地狱深渊传来,令人不寒而栗。
赵老师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这怎么可能?青城市可是一座拥有千万人口的大城市啊!而且还紧邻帝都,怎么可能会轻易覆灭?”
赵老师的声音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愤怒。他觉得吴白天是在胡说八道,或者是在故意吓唬他。
但是吴白天的表情却让他感到一阵恐慌。他突然意识到,也许她说的并不是假话,可这也太荒诞了。
他又联想到半年青木林出现的裂痕,当时林平的样子,并不全然都是惊慌,显然是知道些什么的。
如果,如果吴白天说过的话,不是凭空捏造的,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吴白天看着赵盘的表情由难以置信到恐慌最后变为忧兴冲冲。
“赵老师,我希望这些推测不过是我的臆想。”吴白天的声音平静得让人害怕,“但如果是真的,我想去武神武大搏一搏……我们终究会死的,不是么?”
“……”
许久,赵盘指了指茶几上的丹药说道:“这些我收了。”
然后又从抽屉中拿出一张烫金的贺卡,递给吴白天:“这个贺卡,是给你准备的。你回吧。”
吴白天双手恭敬的接过贺卡,就这样离开了赵老师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