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羽冷着脸把萧景瑕赶走了。
对此,萧景瑕心中虽然有一丝失落,但是很快就振作了精神。
神,一旦走下神坛,走入人群之中,就会褪去光环,与普通人别无二致。
所谓人的缺点,也就会暴露无疑。
神,唯有和人保持距离,保持神秘感,才能继续赢得人的敬仰和尊崇。
萧景瑕就是如此。
对于萧羽的冷淡,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对于刚才能近距离的欣赏萧羽的俊美容颜,感动得几欲落泪。
只觉得自己从前的努力和付出得到了回报,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同时又默默的将萧羽的地位在心里又升了一级。
整个人仿佛被注入了无穷无尽的活力,兴奋地彻夜未眠。
他干脆点上烛台,伏在案头,精心策划未来的潜伏计划,默默筹谋着以后如何从萧崇手中窃取更多情报,好传递给萧羽,为萧羽的伟大事业添砖加瓦。
然而,在这份兴奋之中,萧景瑕的心中也不免泛起一丝苦涩与无奈。
心中不禁暗自叹息:为什么他和七皇兄不是亲兄弟呢?那样就能名正言顺地追随七皇兄左右,时刻欣赏其绝世风采。
而不似如今这般,身在曹营心在汉,只能暗中支持对方。
甚至为了表明自己的立场,还要违心地在二皇兄面前贬低七皇兄。
天知道,每说一句话,他这心都像被针扎了一样。
他不理解,明明七皇兄都长得那么好看了,还能有什么错呢?
就算有错,大家又为什么不能原谅他呢?
一个心胸狭隘、善于计较之人,是注定无法拥抱真正的快乐与幸福。
萧景瑕轻叹一声,目光落在满桌的潜伏计划上,低声喃喃道:“如果二皇兄能放弃夺嫡该多好,那样我也就不用这么为难了。届时,我们兄弟两个一起辅佐七皇兄,三人手足情深,必将成就一段流传千古的佳话。”
哎!
二皇兄实在是太固执了。
论容貌,他不及七皇兄风采照人;
论衣着品味,更是与七皇兄相去甚远。
他除了年纪大点以外,还有什么?
什么都没有!
明明他那么普通,却偏偏还要和七皇兄去争,让七皇兄每天都那么辛苦。
万一七皇兄因此劳累过度,容颜受损,该怎么办?
那岂不是要了自己的命吗?
萧景瑕猛地摇了摇头,试图驱散这可怕的念头。
不行。
他得想办法再加把劲,尽快将二皇兄拉下马来,绝不能让七皇兄再受到丝毫的烦扰。
他要让七皇兄安乐无忧,早睡早起,永葆青春。
刚刚升起一丝疲惫的萧景瑕,瞬间打起精神,开始继续完善手中的潜伏计划。
而就在萧景瑕彻夜忙碌的同时,萧羽也是半夜没睡。
他将镜子搬到了床头,对着镜子里面的自己看了半宿,试图理解萧景瑕的想法。
不可否认,这副身体的相貌确实是出众。
但是,这又能代表什么呢?
秀色可餐只是个形容词而已。
当然,萧羽也只是一个凡人,同样有着对美的向往与追求,也乐于见到周遭之人有着悦目的外貌,那样确实令人心情愉悦。
但他明白自己绝不会因谁的美貌而心生怜悯,更不会因此手下留情,同时也相信这也是多数人的常态。
但是萧景瑕为什么能因为他长的好看,就不惜余力,乃至于豁出性命的帮他?
一副好容貌确实能给人加分,但是加到这个程度的,还是让他感到不可置信。
萧羽叹了一口气。
继恋爱脑之后,他的疑惑清单上又增添了一项新的不解之谜。
……
转眼又过了两日,明德帝终于回到了天启城。
不过在他抵达天启城之后,并未在第一时间回宫,而是到白王府和赤王府溜达了一圈。
明德帝此举是想要告诉所有人,即便他这么久不在宫中,也依旧对天启城发生的一切事情都了如指掌,知道两人装病离京的事。
兰月侯闻弦音而知雅意,完美的和明德帝打了一波配合,在后者面前假意告状,明德帝顺水推舟,将萧崇和萧羽两人变相禁足了一段时间。
萧羽冷眼瞧着兰月侯的言行,心中默默冷笑。
兰月侯看似清风朗月,但实际上却是最功利的一个人。
当年九子夺嫡的时候,兰月侯年纪尚幼,知道自己与帝位无缘之后,便紧紧依附于太安帝,猛刷太安帝好感。
待萧若瑾登基为帝,萧若风手握大权,他又转而与两人亲密无间。
而在萧若风出事之后,他就立即与其划清界限,昔日的兄弟情谊,瞬间烟消云散。
等到他察觉到明德帝有意让萧楚河继承皇位后,他又迅速调整策略,对萧楚河极尽友善,而对萧崇和萧羽两人则显得颇为冷淡,态度平平。
但是在萧楚河被贬为庶人之后,他便又像从没有这个侄子一样,再也不提起对方。
这种见风使舵、随机应变的本领,寻常人拍马也难望其项背。
而明德帝恐怕也是看出了兰月侯的本性,虽然明面上对他亲近,但实际上却只给了他封了一个兰月侯。
萧羽冷冷一笑。
如今萧楚河重出江湖,明德帝想必已经知道了此事,定会再度派人寻找他归京。
而兰月侯知道此事之后,怕是又该去亲近他的好侄子了。
果然。
兰月侯护送明德帝回宫之后,不过半个时辰又匆匆出宫,率领一众护卫,马不停蹄地直奔雪月城而去。
消息送到赤王府之后,龙邪急的团团转:“王爷,兰月侯此番离京,显然是奉了陛下之命,前往雪月城寻找永安王。咱们要不要做些什么准备,难道真要坐视他将永安王带回天启城吗?”
萧羽闻言,轻轻一笑。
只见他手持一张雕花的长弓,手指轻轻一松,箭矢便如流星般划破长空,带着凌厉的气势正中靶心:“急什么?就算永安王回来又能怎么样?难不成本王还怕了他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