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之后的很多时间,乔木依旧是养在家里的,顾栩言好像把能搬回来的工作都带回来了。
一步也不肯让乔木离开。
乔木觉得,他哥也有分离焦虑症了。
有的时候他在院子里晒着太阳,顾栩言都要过来,给刚喝完水的乔木再喂两口。
不像爱人。
乔木觉得,自己更像是被豢养的猫咪。
家里的办公椅坏掉两个之后,他就不肯让顾栩言抱着了。可那个人很坏,还要拿着被弄湿的文件追责。
问他,“怎么那么敏感?”
顾栩言总是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做错,把这样的事情全都归咎在乔木身上,他觉得有些委屈。
家里会有顾栩言的朋友过来,云池夏逢知他们,但顾栩言不让乔木见他们。
好像露了面就是损失了什么东西一样,“哥,我觉得这样不好。”
“不像在恋爱,像是囚禁。”
“顾栩言,我不是你的玩具。”
“嗯。”顾栩言吻他,贴在他耳际问他,“不是我的玩具还要做谁的呢?”
“乖宝,囚禁的话,就不喜欢了吗?”
乔木认真地想了想,迟疑了片刻,然后把手贴在他哥的心口处,喜欢吧,喜欢的。
即便顾栩言不再让他出门,把他关在家里,再也不见其他人,乔木依旧是喜欢的。
他大概真的病了,所以连想法都这样病态。他可以做顾栩言的玩具。
哥哥长大了,他没有什么可以玩的东西,对于其他事物的喜爱都很淡薄,所以如果乔木也不跟他玩的话,他就什么都没有了。
伤势刚痊愈的这几天过得很混乱,脑袋里没有什么时间是清醒的,也没有过多的情绪,想去伤心难过的力气都没有。
只有偶尔会痛哭,说顾栩言根本就不喜欢他,要不然为什么会往死里弄他。每当这个时候顾栩言就会收一收他骨子里那股凶性,耐着性子好好的安慰安慰他。但是事情往往发生到最后依然只会有一个走向。
云池经常会过来,有一次还带了其他的陌生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乔木等得有些焦灼,于是按了一下开关,房间里嗡嗡的声音停止了下来。
手脚有些发软,但他还是穿上了衣服。
他不喜欢云池了,或许很多年以前,乔木面对他人的厌恶白眼还会平静地接受,但现在的他早就已经学会平等地厌恶任何一个厌恶他的人。
云池总是觉得自己耽误了顾栩言,乔木觉得他很不高兴。
下床的时候脚还是软的,眼前有些发昏,所以去书房的路也走得艰难。
象征性地敲了敲门,听到里面谈话声音被打断,便不再迟疑地按下了门把手,将书房门打开一条缝隙。露出小半张脸来,“池哥?”他叫道。
顾栩言和云池一同看了过来,一冷一暖。“你没有自己的哥哥吗?为什么一来到就霸占我的?”
云池被水呛了一下,顾栩言倒是立刻笑盈盈地走了过来,把门打开,揉了揉他的头发。
然后抱他回房间。
主卧在三楼,需要上一层楼梯,乔木在顾栩言衣领间落泪。
“哥,我觉得,你一点都不喜欢我,”
“为什么?”
“你把我一个人丢下,等你好久。”
顾栩言的心软成一滩水,最后连送别的话都没有和云池说,只发了条信息就让他自便了。
书房里,云池和心理专家坐着,相顾无言。
半晌那个医生才开口说话,“这个病还治吗?”
云池摔下手里的手机,烦躁地一把捞起自己放在一旁的外套,语气不善,“治什么治!让他病死算了!”
顾栩言看起来一点都不为了自己超乎常人的占有欲而感觉到焦虑,他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都住进去!最好乔木可以成为一个玩偶,日日贴在他身上!
顾栩言会连开会也带着,说不定还会举起乔木的爪子和众人炫耀,看吧!只有我有!
不必担心之后的事,不用忧虑时时刻刻都有可能降临的别离,乔木的病况好了很多,只有很少的时候才会情绪失控。
双相是烦躁和抑郁的结合,但好在顾栩言从来不凶他。会把他抱出全是碎片的区域,给他拥抱与爱,会任由他掉眼泪,一遍一遍吻他的唇。
乔木也会道很多歉,心疼他哥的难过与狼狈,可有些错误不需要原谅,因为顾栩言永远也不会生他的气。
荒唐的日子过了三个月,顾栩言看起来好像有了些许安全感,不再那样关着他了。
乔木去了乔月儿的墓园,送了一束迟到已久的花。
他站在这里,似乎还是能够想起自己一个人带她来的场景。齐夏远远地看着,不言不语。
……对了……齐夏呢???
乔木愕然了一下。
好像自从回到京市,他就只见了齐夏两次,然后再也没有收到过关于齐夏的消息。
他看了看缓缓走来的顾栩言,心里生出一点怀疑的念头,皱眉站着。
“别难过了。”顾栩言走上前来,从乔木的手臂一直抚触到掌心,“她如果知道了,也会开心的。”
乔月儿一直想要替乔木争一点什么握在手里,如今不需要争,顾栩言自己就会给他。
包括他自己。
“哥,我没有为了这个难过。”乔木看着他的脸道。
“我只是在想,为什么齐夏最近没有给我发过消息。”继续盯着。
“连一个电话也没有。”
顾栩言眼珠动了两下,随后安下心来,“谁知道呢?大概骨折了吧。”
京市的疗养院里,齐夏穿着病号服如丧考妣,“哥,你究竟什么时候会放我出去?”
齐霆轻轻咳了两下,“再等等吧,顾栩言快要签字了。”
“我要杀了他。”
“还是别了吧……”齐霆赔笑道:“赔不起。”
“等这个项目成了,我给你买个庄园,车,股票,彩宝——哎!直升机也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