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闭训练班里的时间手机大部分时间都是要收起来的,只有晚上的时候才可以免于这种管控,乔木被英式英语的发音折磨得苦不堪言。
或许是睡得不习惯的原因,脖子后面起了一小片红疹,痒痒的,也很不舒服。
雅思机考的话需要熟悉电脑上的键位,他花了很长时间才习惯用自己再熟悉不过的东西去敲英文单词。刚做完一天高强度的训练,浑身的疲惫感像是从骨子里渗出来。他靠在椅背上,脑子里一片空白。好在明天就可以刑满释放了,这算是一种安慰。
他生无可恋地摊在座位上,仅剩的一点力气只用来想一个念头——我要洋人死!
乔木的手机壁纸换成了清宫剧里慈禧的剧照,看着心情也好一些。
刚做完一套完形填空,乔木目光盯着桌上的手机安静地看了一会这个壁纸,自娱自乐着。就在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一条来自夏逢知的微信消息跳了出来,[明天出来玩。]
呵,乔木现在只想睡觉,明天也不打算见人。
他没想回复这条消息,准备洗漱一下上床。
但夏逢知的消息很快就过来了,[你要是不来的话,我就会过去。]
[我过去做点什么,可就不一定了。]
乔木看到消息,想笑却笑不出来。他把自己带来的药倒出来混着矿泉水吞下去,以免自己一会被刺激到从楼上一跃而下。
[我求你了,放过我行吗?]
夏逢知不发信息了,发了语音过来,乔木为了保护自己的心脏,点击转了文字,[求你了哥(可怜)这么久没见了,你都不想我吗?]
谢谢,一点都不想。
乔木第一次知道语音转文字可以自动配表情了,庆幸自己没有听那个语音。
他觉得夏逢知大概有人格分裂,因为他下面的消息又发了一连串过来,
[不想也得来,我没有在问你的意见,别让我去抓你。]
[威胁,jig.]
[上次放我鸽子我还没和你算账呢,还是听话点比较好。]
乔木开始想应约话带哪把刀比较好,但夏逢知一句话打消了他这个念头。
——[言哥也会来。]
哦。
窗外有风吹进来,惊起一片涟漪。乔木看了一下沉郁的天色,心中一软。
两个月了,他很少和顾栩言分开那么长时间,想得骨头都疼。可他又没办法给顾栩言发很多信息,还没到图穷匕见的时候,需要藏好自己的心思。
乔木眼珠动了动,在屏幕上敲击了几下,[地址]。
夏逢知很快回道,[不用了,我亲自去接你]。
夏逢知说到做到,第二天傍晚准时到了指定地点来接乔木了。
车外是黄昏时分的城市,天色渐暗,霓虹灯一盏一盏地亮起,乔木拖着行李箱出了大厦门,对面的车就响了两下,乔木止住步子,看见了染着粉毛的夏逢知玩世不恭地打开车门露面,对他招了一下手。
乔木一开始愣了一下,然后很快就接受了现实——夏逢知这个性子,或许哪天他变成女孩了乔木也不会太惊讶。
乔木自我安慰着走了过去,最终还是没忍住提醒了一下,“快开学了。”
德辉学校对于发型倒是没有太苛责的要求,但这个发色是肯定不行的。
“我知道。”夏逢知浑不在意地拨了拨头发,“到时候再说。”
到时候?到什么时候?明天就要正式报到了。
这家伙,又准备日常逃课了。
“你爸没有打断你的腿,可真的是很大方了。”
“不能够,他脾气没有那么好。”夏逢知否认道,“他以前是想揍我来着,可我从三楼跳下去之后,他就老实多了。”
闻言,乔木甘拜下风。
街道上川流不息,但有很多车子给他们让路,乔木只认识前面的小金人,却不知道这款车属于哪个车型,嘈杂的声音被阻隔在外,显得有些遥远和模糊。
乔木坐在副驾驶上,目光望向窗外,没什么心思说话。
夏逢知倒是兴致不减,“干什么要来这又苦又累的训练班啊?晴姨总不能连家庭教师都不给你请吧?再说了,言哥的语言成绩那么好,你怎么不去让他给你补习?”
乔木勉强扯出一抹笑意,“顾栩言做老师,比恐怖片差不了多少好吗?”
他知道顾栩言在语言方面有天赋,他的书房里除了一些英文原着的典藏版书籍,还有一些德文和法文的,顾栩言偶尔都会看看。
的确是免费老师的好人选,但乔木对着顾栩言是没有办法学得下去的。
“哪里有这么夸张?”夏逢知不以为然。
乔木没有回应,低下头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
两个月的封闭训练班虽然苦了一点,但好在没有给乔木留下太多间隙想顾栩言,可一但出来了,他又要和顾栩言相处,见也不是,不见也不是,怎样都是折磨。
车子很快停在了一家奢华会所的门口。夏逢知率先下了车,乔木跟在他后面,抬头打量着这栋建筑,富丽堂皇的外观和周围的灯光交相辉映,透出一种极度奢靡的气息。
是那种如果没有人相约的话,乔木大概一辈子都不会踏足的地方。
走进会所,扑面而来的香熏混合味道瞬间充斥了乔木的鼻腔,让他有些反感。大厅里人影交错,暧昧的低语声与轻快的音乐交织,一切似乎都在释放着一种放纵与沉溺的气息。
乔木显得有些局促,但既然来了,也只能和夏逢知一起跟着侍应生的引路向前走,走过那些灯光旖旎的长廊。
顾栩言会来吗?
顾栩言会来吧。
顾栩言平时也来这种地方吗?
他忍不住想,那些女生的裙子有点短,看上去不太好,至少行动起来很不方便。
顾栩言以前来的话,会在这里做些什么呢?乔木脚步发轻,又忍不住自我安慰。应该不会的,顾栩言有些洁癖。
但他很快又推翻了自己的这个说辞——顾栩言让他睡自己的床。
那还算洁癖吗?
是只让他睡,还是很多人都可以睡呢?
他越想越乱,心里酸得要命又屈得厉害。
人就是这么不讲道理,自认为喜欢一个人是可以不求回报的,但其实根本不是这样,没有任何爱是不求回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