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汐转身往外面冲去。
“小汐!小汐!”
她外婆追出巷口处时,已经不见简汐踪影了。
老人家急得团团转,身后却传来杨美兰得瑟的笑声。
外婆狠瞪她一眼,弯身脱了一鞋子就往杨美兰冲过去。
“荡妇!骂我乖孙女是贱蹄子,我看你最贱最下流!你和简树海这对奸夫淫妇,背着我女儿通奸,你就是个贱人!”
杨美兰被这个老太婆要杀人一般的架势吓到,一不小心跌倒在地。
外婆直接坐在她的身上,用鞋子一下又一下地抽她的脸。
杨美兰痛得嗷嗷叫救命,周围的邻居听闻动静都出来围观。
可周围领里是认识外婆的,大约也知道他们家的这些破事。
所以不单没人帮杨美兰,还有壮汉跑过来帮外婆的忙把她死死地压在地上的。
巷子里传出杨美兰一声又一声惨痛的尖叫。
……
日落西山之后,黑夜逐渐加深。
宏伟的顾氏大厦,迈巴赫从停车场驶出,没入车水马龙的公路。
一个小时之后,他进入家门。
屋内一片漆黑。
芳姨已经下班回家,而这里的女主人也不见踪影。
她的房间和书房都半开着门,里面没有一丝灯光。
明显还没有回家。
顾牧城默默地坐在沙发上,脸色沉着。
其实昨天晚上说完那句话之后,他就后悔了。
他和她目前为止还是合法夫妻,这个家哪里有分你我?
相处已经有俩个多月,他知道她的个性。
表面看起来性情柔和,但骨子里却很倔强、有自己的原则。
他不应该说那句话,会伤及到她的自尊。
思索了一天,他觉得自己对她道歉。
顾牧城等啊等,一直等到十一点,家里的大门一直没有被推开。
外面,雷鸣闪电忽然骤至,一股强烈的风卷起了落地窗的轻纱,将头顶的吊灯吹得叮当作响。
顾牧城的内心莫名地燃起一份担忧感来。
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
他拿出手机,毫不犹豫地拨通了简汐的号码。
“您拨打的号码已关机……”电话那头传来机械而冰冷的提示音。
顾牧城内心越发不安,给芳姨打去电话,询问她今天简汐有没有跟她说过交代过没回家吃晚饭是要去哪里。
芳姨回复,太太今天下午没有给她来电或发信息,但早上有说过,要去‘和家医院’给一位姓陆的婆婆做治疗。
姓陆的婆婆?
想起简汐那天的解释,这个婆婆应该就是陆景初的奶奶。
所以,简汐这是一整天都在给陆老太太治疗?
据他所知,做一次针灸治疗最长不过俩个小时,怎么可能会做整整一天??
难道她又和陆景初在一起约会了?
回想起最近她和陆景初频繁见面、对他却避而远之的种种,顾牧城身上的气场慢慢地变冷,一双漆眸如黑夜的海,深沉得可怕。
深夜了。
不回家,不开机,连半句交代的话都没有。
看来,她还真是不把他的话放在眼内!
顾牧城正要打电话给乐辰命令他去逮人了,手机屏幕自动亮起来。
来电显示:外婆。
顾牧城眉头一挑,简汐的外婆那么晚给他打电话,令他心头瞬间冒出不好的预感。
立马接了:“外婆,晚上好。”
外婆一出声便带着哭腔,很着急的语气:“牧城啊,简汐有没有回家了?”
从中午到现在,她一直都联系不上小汐。
原先小汐只是不接她的电话,但刚才她打过去直接关机了。
小汐从来没有这样冷待过她的。
外婆想来想去,还是担心,干脆打电话向外孙女婿,确认小汐的确已经在家她才放心。
顾牧城目光一沉:“她没回家,是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吗?”
外婆这一听直接哭了,一边哭一边跟顾牧城说明今天发生的事情。
顾牧城听完之后,脸上的表情又是阴沉又是担忧。
但他还是先安抚好老人家的情绪:“外婆,我会把小汐找回来的,她不会有事,您放心。”
等他要挂电话想出去找人的时候,突然想起,他对简汐的了解并不是太多。
又问:“您知道她平日里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去哪里吗?”
外婆想了想,说了几个地方。
他语气听似从容:“好,我现在就是去找,有了消息立马通知您。”
顾牧城挂掉电话之后,没有半秒的停留,立马往门外走去。
几分钟之后,他坐上自己的车,径直往外婆所说简汐可能会去的方向奔驰而去。
他本人去找的同时,还吩咐了乐辰带上人分头去找人。
风雨交加,树影摇曳。
夜很深了,城市的喧嚣慢慢地退去,愈发寂静。
雨下了几个小时,没有间断。
城西是旧城区,一直存在容易内涝的情况。
简汐此刻处在外婆家不远处的一个荒废了的小公园内。
记得小时候,妈妈经常带她来这个小公园里散步、玩耍。
公园的中央有一个湖,有一次,她看见妈妈站在湖边,默默地往下走,水已经漫到了她的膝盖之上。
那个时候的她虽然不算太懂事,但她知道那段时间妈妈和简树海关系闹得很僵很僵,妈妈经常一个人深夜躲在被窝里哭泣。
所以她一眼便看出妈妈是想要轻生。
于是她不顾一切冲了过去,一把抱住妈妈。
“妈妈,不要!妈妈不要扔下小汐!小汐不能没有妈妈!”
妈妈从呆滞中回神,转过头来的时候,她看见妈妈泪流满面,眼里灰黯得仿佛看不见一丝丝的光芒。
妈妈弯身抱住她:“小汐!妈妈对不起你,对不起你!”
母女俩在湖中央抱头痛哭了很久,有好心人过来劝他(她)们,将他(她)一并拉了回来。
如今回想和推算起来,妈妈最抑郁的那段时光,应该就是妈妈发现简树海在外面有女人之后吧!
妈妈一个人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却始终没有在她的面前抱怨简树海半句,妈妈一直在振作、一直在努力。
就在妈妈走出抑郁后不久,却被诊断出得了乳腺癌,已经是晚期。
简汐恨,恨简树海、恨杨美兰,深深地恨他(她)们!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妈妈?为什么要如此对她?
渐渐地,湿冷的冻意漫过了她的膝盖,就如很多年前她冲到湖里抱住妈妈的那一天。
简汐从恍惚中回过神来,才蓦然察觉眼前的一片尽是水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