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牧城这句话带着恳请,保持着他的涵养,可语气底下却又有一种无形之中的不容抗拒。
可外婆最在乎的还是自己外孙女的意愿,如果小汐不愿意回去,她是不会强迫的。
于是外婆又看了一眼简汐,询问她的意思。
简汐抿了抿唇,心想该面对的还是得面对。
他说的那件“重要的事情”,指不定就是要跟她坦白关于那个女人的事呢。
看她颌首,外婆这才答应道:“小顾,我会转告的,你开车过来的时候小心驾驶,不用急的。”
“知道了,谢谢外婆,一会儿见。”
顾牧城挂掉电话之后,拿起沙发处的外套穿上准备出门。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
他将刚刚放到衣袋里的手机重新取出来,一看是白静岚的来电。
犹豫一下,他直接挂掉。
才走出门口,白静岚第二次来电。
顾牧城接了:“静岚,有事吗?”
语气冰凉凉的,让那头的白静岚心底打了个颤。
“牧城,我醉了……你过来送我回家,可以吗?”
白静岚带着哭腔。
顾牧城:“我现在没空,你让其它朋友接你吧。”
“我哪里还有什么朋友啊?我以前那些朋友……都在我家宣布破产那一天起疏离我了,这些年,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她伤心地低泣起来。
“我现在唯一能信任的人就是你了,牧城。”
顾牧城想拧眉:“你在哪个酒吧?”
“我在‘夜色’。”
“好,你呆在原地别动。”
听着那头“嘟嘟……”的声音,白静岚脸上抬起手掌缓缓地擦掉了脸上的眼泪,红唇咧起一抹艳媚的笑。
她就知道,牧城心里还是有她的。
夜晚十一点。
简汐估摸着顾牧城差不多到了,从外婆家里走到门外等他。
远处,车子行驶的声音渐渐地靠近,车头的灯光打在她的身上。
悍马驶到她的面前停下,顾牧城从主驾座上下来。
“小汐,你在等我?”
简汐:“嗯,外婆年纪大了习惯早睡,免得打扰她睡觉,不过我也是刚出来没多久。”
顾牧城走近她,垂眸注视着她的脸:“你在生我的气?”
简汐摇头:“没有,让你那么晚还过来接我,是我感到抱歉。”
看,她又变得客客气气了,分明就是在生气。
顾牧城牵上她的手:“上车再说。”
他的手掌跟她的比起来很大,掌心温暖。
可简汐不想贪恋这份温暖,因为它注定不会只属于她。
她下意识地把手抽了回来:“我自己上车。”
简汐绕过他走近悍马,本来想直接坐后座跟他拉开距离的。
但一想到这么做好像不太好,像是把他当成司机似的,出于礼貌素养简汐还是坐到了副驾座去。
顾牧城的手晾在半空中,手心内,还有她手背的余温。
夜风拂过,凉凉的,连带着心都凉了。
他转身,疑惑地看着车上面无表情地上车扣安全带的简汐,一股憋屈感油然而生。
能让顾牧城体会到这种感受的,简汐还真是第一个!
他默默上了主驾座,关上车门,启动了车子。
一路无话,彼此都沉默得可怕。
直到悍马驶进了清北花园的停车场,停泊好。
简汐解开安全带要下车。
肩膀处搭上他的手,他将她的身体轻扳了过来,面对着他。
“小汐,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生气?为什么要逃避我?”
简汐对他的疑惑不解的视线。
其实,这个时候她不想正视他的眼睛,他深邃的双眸很能迷惑人心,让人不能自拔地想去沉沦。
“顾先生,你不是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我说吗?为什么一直问我生不生气?难道你做了什么事情会让我生气吗?”她迂回地反问。
顾牧城看着她的表情,颇有点“咄咄逼人”的味道。
仿佛他是一个做了坏事的丈夫,被自己的妻子“审问”。
所以,他到底做了什么坏事?
难道她已经知道他隐瞒她家世状况的事情。
顾牧城是个骄傲的人,以往任何一个人跟他这么说话,他一定不会再好言相待,甚至调头就走。
但是,谁让她是他顾牧城现在喜欢的女人呢?
“我想跟坦白说说我具体的家庭情况,我承诺之前在这方面对你有所隐瞒。”
简汐一怔,眸底却掠过一抹失望。
原来他不是要坦白那个女人的事情啊?
所以他想瞒她到什么时候?真打算外面彩旗飘飘家里红旗不倒吗?
内心的酸酸的滋味让简汐口不择言:“我对顾先生的家底状况不感兴趣,我们原本就没有感情基础,会结婚也是各取所需,你没向我完全坦白也是自然的。”
她这句话,终于让顾牧城的脸色沉了下来。
他没有立马回答,目光就这么锁紧她的脸容,盯住她,幽深似海的眼眸翻涌着难得一见不冷静的情绪。
好一个各取所需!
良久,他说:“很好,以后你我就继续各取所需吧,放心,再也不会发生这几天的事情!”
他一字一顿地说完,转身下了车。
简汐看着他冷漠阴沉的背影,一颗心犹如被一只手攥住了,疼。
长痛不如短痛。
早点认清他的真面目,总好过情根深种之后再抽身来得容易!
话虽如此。
可是这天晚上简汐还是睡得不太好。
早上,她洗漱更衣之后,深呼吸了一口气才打开自己的房门。
然而,屋子里却没有他的身影。
难道他还没有起床?亦或还没有晨练回来?
“太太,您找先生吗?他今天一早出去了,出去的时候脸色不太好,一看就没有休息好。”芳姨说道。
听见他不在家,简汐松了一口气。
突然有点好奇:“芳姨,您怎么就不好奇我跟他为什么一直分房睡?”
芳姨讪笑:“这是主人家的事情,我一个打工的怎么好意思过问呀,不过太太,我看得出来先生很关心您的。”
简汐拿起桌上的牛奶,轻轻地抿了一口,喃喃地道:“可惜他的关心却不止我一个。”
“啊?太太您刚刚说什么?”
简汐强颜欢笑:“没事芳姨,我胡说八道的。”